鲁邦惊出一身冷汗,又惊又怒,立刻下令全城戒严,并派亲信火速去请留守的八旗将领调兵镇压。
然而,他动手抓人的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迅速在参与密谋的网络中激起涟漪,陈栓虎、王琨等人几乎在同时得知计划可能已经暴露!
“不能再等了!鲁邦已经知道,等他调齐兵马,我们全都得死,那几千乡亲一个也活不了!”陈栓虎当机立断道“提前发动!就在今晚!”
仓促之间,原计划被打乱,但核心目标不变:杀鲁邦,开城门,救百姓!
但与原计划不同的是,原计划是开西城门,那是因为西城门适合大队行军,但现在卢象升肯定是来不及赶过来了,所以他们决定开东城门,直接让百姓跑进山里,那里不适合清军骑兵行军,百姓跑进山里就能活命!
夜幕迅速降临,宣府城西区域,混乱比预想中来得更快,王琨等反正明军按照备用方案,分头冲向关押百姓的院落,与看守的清军和叛军展开了激烈搏杀,试图打开枷锁,引导百姓向东城门方向涌去,火光四处燃起,喊杀声、哭嚎声震天动地。
而陈栓虎、陈宝父子,则率领着百余名最悍勇、对鲁邦恨意最深的明军与流寇弟兄,直扑鲁邦的住所,他们知道,若不尽快除掉这个首恶,一旦他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两股人马在通往鲁邦驻地的街道上轰然相撞,鲁邦正在一群亲信和部分闻讯赶来的清军护卫下,试图向城内八旗主力靠拢。
“鲁邦狗贼!拿命来!”陈宝一马当先,手中一柄顺刀舞得如同风车,瞬间劈翻了两名挡路的叛军,他凭借过人的勇武,硬生生在人群中撕开一道口子,为身后的父亲和弟兄们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陈栓虎经验老辣,见儿子吸引了正面注意,立刻带着几名好手从侧翼迂回,直取被护在核心的鲁邦。
眼看就要得手,一声暴喝传来:“明狗休得猖狂!”一名身着镶蓝旗盔甲、身材魁梧异常的清军将领,手持重斧,如同蛮熊般冲出,一斧便劈飞了一名流寇,牢牢挡在了陈栓虎面前。
陈栓虎心知遇上硬茬,不敢怠慢,举刀迎上,两人顿时战作一团,刀斧相交,火星四溅,刚一交手,陈栓虎便虎口发麻,虽然他刀法狠辣,经验丰富,但那清将力大无穷,势沉力猛,几个回合下来,陈栓虎便觉手臂酸麻,落了下风。
鲁邦见鳌拜缠住了最强的陈栓虎,眼中凶光一闪,趁陈栓虎全力应对鳌拜重斧,无暇他顾之际,从侧后方猛地窜出,手中短刀狠狠捅进了陈栓虎的后腰!
“呃啊——!”陈栓虎身形一僵,剧痛传来。
鲁邦一击得手,毫不留情,又连续猛刺数刀,口中狞笑:“老东西,跟我作对?!”
陈栓虎口中溢血,目光却越过鲁邦,看向正在远处奋力拼杀的儿子陈宝,用尽最后力气嘶吼:“投……明……” 言罢,气绝身亡,尸身重重倒地。
“爹——!!!” 陈宝目睹父亲惨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嚎,他如同疯虎般荡开周围兵器,不顾一切地冲向鲁邦。
鲁邦见陈宝状若疯魔,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陈宝恨意极盛,一把抢过一名流寇的长枪,猛的向前掷出,那枪速度极快,瞬息便追至身后,径直从后心贯入,前胸透出!鲁邦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枪尖,张了张嘴,瘫软下去。
陈宝看也不看鲁邦的尸体,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刚刚与父亲交手的清将。
那清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陈宝散发出的骇人杀气所慑,但他毕竟是悍将,毫不畏惧,举起重斧,准备迎战这个刚刚手刃仇敌的猛士。
两人对视一眼便狠狠的冲了上去,刀斧相击,空中传出一阵刺耳的声响,陈宝立马感觉虎口略微发麻,他武艺本就高强,自小到大根本就没有遇到过对手,前一段时间更是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撕开了卢象升的包围圈,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但他却顾不得多想,只是疯狂向那清将攻击,完全不顾防御,却没想到那清将也悍勇无比,也是只攻不防,一时间两人便险象环生。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飞驰而至,用满语急报:“鳌拜大人!西门情况危急,明军可能里应外合,甲喇章京令你速带本部人马前去镇压,务必守住西门!”
军令如山!
鳌拜虚晃一斧,看准机会抽身而退,而后恶狠狠地瞪了陈宝一眼,虽不甘心,却也不敢违令,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吼道:“小子,算你命大!你的人头暂且记下!” 说罢,招呼部下,转身朝着西门方向狂奔而去。
强敌骤然退去,陈宝紧绷的神经一松,他踉跄着走到父亲身边,缓缓跪下,虎目中含着的热泪终于滚落,他擦去父亲脸上的血污,将陈栓虎已然冰冷的尸体背在自己的背上,捡起了鲁邦的令牌。
西城门方向杀声震天,显然是王琨他们没有把计划变故告知所有人,一些反正的明军试图打开城门,而鳌拜的援军赶到,形势必然更加危急,此刻再去西门,恐怕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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