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诡人间 第16章 抵抗

意识的沉沦如同陷入无底泥沼，冰冷而绝望。但那最后一丝属于自我的微光，在四人各自不同的方式下，顽强地挣扎着，不肯熄灭。

陈定一：道法固守

就在清心阵光芒摇曳欲灭，诵经声几乎被那无形精神浪潮淹没之际，陈定一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眼中不再是平时的沉静，而是爆发出一种锐利如剑的光芒。

“乾坤正气，护我真灵！邪祟退散！”

他一声低喝，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并指如剑，凌空疾点！贴在他胸前以及分发出去、此刻正被苏小婉和王雷紧紧攥在手中的“清心辟邪符”，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骤然爆发出明亮的、温暖的金色光芒！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中正平和、驱邪扶正的道韵，如同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以四人为中心扩散开来。那试图将众人意识拉入深渊的冰冷拉扯感，为之一滞！

同时，地上那七盏即将熄灭的铜灯，火苗猛地向上一窜，虽然依旧微弱，却稳定了下来，重新构筑起一道摇摇欲坠但确实存在的防线。陈定一脸色更加苍白，显然此举消耗巨大，但效果立竿见影——那无孔不入的低语和扭曲的意念，被暂时逼退了几分。

王雷：意志锚定

几乎在符箓亮起的同一时间，王雷做出了他最为直接和悍勇的反击。他没有去依赖那光芒，而是凭借着一股从无数次生死任务中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坚韧意志，做了一件极其狠辣的事情——

他猛地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狠狠撞向了握在另一只手中的强光手电的金属外壳！

“砰！”一声闷响。

剧痛瞬间从额骨传来，眼前金星乱冒，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可能是汗，也可能是血）顺着眉骨流下。但这股尖锐的、源自物理层面的痛感，像一柄利刃，强行撕裂了那试图麻痹他意识的混沌力量！

眩晕和恶心感被剧烈的疼痛暂时压制，模糊的视野重新聚焦。他低吼一声，借着头顶的痛楚带来的清醒，将强光手电调到最大档，不再是漫无目的地照射，而是如同挥舞光剑般，用那经过处理的、对灵异存在有驱散效果的光束，反复扫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尤其是那双巨大的、旋转的眼睛！

“滚开！”他咆哮着，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嘶哑。光束划过屏幕，那占据视野的眼睛影像似乎出现了瞬间的波动和扭曲，仿佛被这充满蛮横意志的光芒灼伤了一般。

苏小婉：理性壁垒

苏小婉在符箓光芒亮起和王雷撞头的动静中，也抓住了喘息之机。她没有选择硬抗，而是立刻启动了作为研究者的终极防御——极度理性的分析。

她强行忽略脑海中那些诱人放弃的低语和涌上心头的负面情绪，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脑力，都集中到了屏幕上那双巨大的眼睛本身！

“瞳孔漩涡旋转速度……目测约每秒一点五周，逆时针……暗红色光泽分布不均，左下象限有明显能量衰减迹象……眼眶周围的油彩裂纹走向，符合应力断裂模型，疑似能量不稳定外泄……”

她像是疯了一样，用最快的语速，不管不顾地将自己观察到的所有细节，无论有用没用，全部转化为冰冷的数据和术语，如同念咒般说了出来！她甚至试图在脑海中构建这双眼睛的3D模型和能量流动图谱！

这种方式极其耗费心神，甚至可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残，但效果显着。当大脑被纯粹的、不带任何情感的分析任务完全占据时，那些试图扭曲她情绪的精神污染，竟然一时找不到突破口，被暂时隔绝在了这层“理性壁垒”之外。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但眼神却重新找回了焦距，紧盯着屏幕，仿佛那不是一个带来毁灭的邪物，而只是一个亟待破解的实验样本。

林天明：以“毒”攻毒

而承受了最主要压力的林天明，在符光庇护、疼痛刺激和理性分析的多重支援下，终于从那几乎彻底沉沦的边缘，抢回了一丝意识的主动权。

他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了一瞬，正好看到王雷额角流下的血迹和苏小婉那近乎癫狂的分析状态，一股莫名的邪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

“妈的……逼得道士发光……警察撞头……学者发疯……你个死跑龙套的小丑……很嚣张啊？！”

他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身体依旧沉重，但那股熟悉的、想要吐槽和反抗的本能被彻底点燃了。他不再试图去对抗那些被勾起的负面记忆，而是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猛地伸出手，摸索着抓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

屏幕已经摔出了裂纹，但还能用。

他无视了脑海中回荡的“放弃吧”的低语，手指颤抖着，却异常精准地点开了那个名为“终极精神污染·专治不服”的播放列表，略过了“恐龙抗狼”，直接找到了他珍藏的、他认为威力更大的“王牌”——

下一刻，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最炫民族风》那极具穿透力、充满生命热情（哪怕是广场舞风格）的前奏和歌声，以最大的音量，再次悍然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孤军奋战，而是伴随着陈定一的道法清光、王雷的悍勇意志、苏小婉的理性壁垒，共同组成了一道杂乱无章、却意外坚韧的联合防线！

土到极致便是潮，尬到巅峰自成盾！

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毫不讲理的旋律和歌词，与直播间那纯粹的、扭曲的悲伤绝望产生了最剧烈的化学反应。屏幕里，那双巨大的、旋转的眼睛，明显又停滞了一瞬，甚至连背景那呜咽和窃笑的声音都再次被压制了下去！

四人各自用不同的方式，在这诡异的精神战场上，勉强稳住了阵脚。

抵抗，成功了第一步。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那小丑的“狂欢”，绝不会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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