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神使与醉鬼神只 第281章 绝望的差距2

“哼！”

一声冰冷、不屑、却又带着斩断一切彷徨与绝望的冷哼，如同混沌中炸响的开天辟地之雷，骤然在死寂的灵舟前炸响！

杜康的虚影猛地一步踏出！他不再是飘浮，而是如同拥有实质般，双脚重重地踏在灵舟前端的虚空之中，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那不断蔓延的“虚无”与林晓枫众人之间！

他的虚影不再稳定，边缘开始变得模糊、扭曲，紧接着，一种无形的、却让周围整片虚空都为之剧烈震颤、发出哀鸣的苍白色火焰，猛地从他虚影的每一寸“身躯”上燃烧起来！那不是能量的燃烧，那是……神魂本源在献祭！是存在根基在自我点燃！

“老杜！你要干什么！停下！”林晓枫从巨大的无力感中惊醒，看到杜康那决绝的姿态和燃烧的神魂，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与心痛瞬间攫住了他，他惊恐地失声大喊，想要冲上前去。

杜康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那由虚影燃烧而成的、此刻却仿佛比任何实体都要沉重的身躯，在身后那无尽蔓延的、代表着终极黑暗的背景下，显得如此单薄，如此渺小，却又如此顶天立地，如此决绝无悔。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了万古生死、跨越了无数轮回的平静，以及一丝不容置疑的、属于长辈对后辈的最后庇护与坚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回荡在林晓枫的脑海深处，也敲击在每一个尚未完全放弃的心灵之上：

“小子……记住这一刻的无力感。” “但不要……被它吞噬。” “文明的传承，火种的延续，从来……都不是靠乞求高高在上的神灵垂怜，也不是靠一时一刻的力量强弱对比。” “看好阵图……保护好……你们自己，就是保护好最后的……火种……” “老夫苟延残喘，浑噩万载，等的……或许就是这一刻！”

话音未落，他燃烧到极致的神魂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仿佛要照亮这最后虚空的璀璨光芒！如同一颗明知必死、却依旧要逆着毁灭洪流而上的悲壮流星，义无反顾地、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地撞向了那片吞噬一切、代表终结的终极黑暗！

“饕餮！万载之前，吾等众神未能将你彻底湮灭！今日，便让老夫，再与你……战这最后一场！！” “想要吞噬这片天地，想要断绝这文明薪火……先过了老夫这关！！”

那苍老的、却蕴含着不屈意志的怒吼，如同最后的战鼓，响彻在绝望的虚空之中，也深深地、永久地烙印在了林晓枫以及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杜康燃烧神魂所化的那颗苍白色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无声无息地撞入了那片吞噬一切的、代表终极虚无的黑暗之中。预想中惊天动地的殉爆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深沉、更加令人心神冻结的死寂。那决绝的光芒，如同投入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宇宙黑洞的石子，仅仅让那无边无际的虚无蔓延之势，产生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微不足道的一瞬凝滞，随后便被彻底吞没、消化，连一丝能量涟漪、一点信息残渣都未曾荡起，仿佛从未存在过。

最后的屏障，那源自上古的、守护了文明火种万载的残魂，就此彻底消散。

冰冷的、绝对的绝望，如同来自九幽最深处的寒气，瞬间冻结了灵舟上每一个人的血液、心跳与思维。王铁柱那紧握的、曾能开山裂石的拳头，此刻无力地垂下，一直紧握的巨盾“哐当”一声，沉重地砸落在甲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苏小婉怔怔地望着杜康消失的那片虚空，镜片后那双总是闪烁着理性与智慧光芒的眼眸，此刻失去了所有焦距，只剩下一片空茫的灰白。赵灵儿将整张脸深深埋进松鼠小灰那尚且温热的绒毛里，瘦小的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却连放声哭泣的力气和勇气都仿佛被那逼近的虚无一同抽走。

那无边无际、仿佛能包容并消解一切“存在”的黑暗，那代表着宇宙终极“无”的饕餮本体，依旧在不急不缓、却无可阻挡地逼近。视野所及，不周山外围那些漂浮了万古的、巨大而残破的神殿废墟，已经开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雕塑，边缘处悄无声息地消融、剥落、湮灭，化作更基础的虚无。死亡？不，那太奢侈了。这是比死亡更彻底、更残酷的——“从未存在过”。这股意志，已经如同冰冷的手指，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侵蚀着每一寸感知。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足以让任何生灵心智崩溃的绝望深渊之中，林晓枫却缓缓地、异常地平静了下来。

他脸上之前因杜康牺牲而涌现的悲恸、因无力回天而产生的挣扎、因目睹东西方信仰相继崩塌而滋生的愤怒，此刻都如同潮水般退去，沉淀为一种近乎透明的、看透并接纳了一切的淡然。一种深埋于血脉骨髓之中的、属于平凡人间烟火的温柔，如同深泉般，从他眼底最深处弥漫开来。

他没有去看那不断逼近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黑暗，也没有再试图去激发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文明薪火大阵】。

他只是默默地、步履平稳地走到灵舟甲板上一处相对平稳的角落，仿佛周围不是即将吞噬一切的虚空，而是青云镇自家那熟悉的小院。他蹲下身，从那个跟随他许久的、并不起眼的储物法器里，如同对待珍宝般，一件一件，取出了最后的、微不足道的“家当”——

一小块来自青云镇老家、被烟火熏得油亮发黑、散发着时光与家乡味道的老腊肉；几颗在这一路颠沛流离中，于某个不知名山谷顺手采集的、还沾染着虚幻露水、闪烁着微弱灵光的不知名灵果；一小袋细心保存、颗粒饱满的寻常灵米；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用油纸包好的、最普通不过的盐巴、野葱等调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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