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的初春,料峭寒意尚未褪去,呼啸的北风卷着碎雪沫子,刮在人脸上像细针扎似的生疼。
可孙家大门前的广场上,却半点不见冬日的萧瑟,反倒似一锅煮沸的滚水,人声鼎沸,喧嚣震天,将那刺骨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广场中央,一块足有三丈高的漆黑木牌巍然矗立,通体由千年玄铁木打造,不惧风吹日晒,表面光滑如镜,唯有上面的血红大字格外刺目。
“于三月三日午时三刻,在此处,处决流云宗六长老”。
那字迹笔锋凌厉,墨色殷红得仿佛浸透了鲜血,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腥气,像是刚染上去不久。
寒风掠过木牌顶端,带起边缘残破的告示纸簌簌作响,“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清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提前奏起一曲悲凉的挽歌。
今天,正是三月三日。
这个消息,乐逍遥在第一时间便已知晓。
他早就在幽州城布下了一枚符篆分身,日夜潜伏探查,再加上有流云宗弟子李青贴身相伴,李青常年游走于幽州城的大街小巷,消息极为灵通,孙家但凡有半点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递给乐逍遥。
得知六长老将被公开处决,乐逍遥心中怒火翻涌,却并未冲动行事。
他清楚地知道,这必定是孙家设下的陷阱,目的就是引他现身。
但六长老不能不救。
午时三刻的处决,乐逍遥提前一个时辰便通过预设的传送阵,从冀州文城悄然抵达了幽州城。
传送阵隐匿在城外一处废弃的山神庙中,周遭布下了多重敛息禁制,生怕被孙家的眼线察觉。
刚一出传送阵,乐逍遥便运转灵力,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随即心念一动,分出四枚符篆分身。
这四枚分身皆是由他耗费自身灵力炼制而成,与他神魂相通,行动自如,且每一枚都加持了高阶隐匿符,身形气息皆能完美隐匿,等闲修士根本无法察觉。
乐逍遥低声吩咐几句,四枚符篆分身便化作四道微不可察的灵光,朝着孙家广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其中一枚符篆分身径直前往广场,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潜伏等候,唯一的任务便是伺机解救六长老。
其余三枚,则循着早已探明的路线,朝着孙家府邸深处潜去。
既要趁机收取孙家积攒的宝物灵药,也要放一把大火,给孙家一个血的教训,也算为被孙家抓捕的六长老出口气。
此时的孙家广场,早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看热闹的人群如同潮水般从幽州城的四面八方涌来,有穿着粗布麻衣的市井百姓,有腰挎兵刃的江湖修士,还有些身着锦袍的富家子弟,甚至连城中几个小宗门的弟子也赶来凑数。
他们推搡着、叫嚷着,满脸兴奋与躁动,一个个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拼命往广场中央挤,只为占据一个更好的位置,亲眼目睹处决的全过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兴奋气息,夹杂着汗味、劣质酒气和淡淡的尘土味。
这帮人仿佛天生就偏爱看热闹,尤其是这种生死杀戮之事,更是看得津津有味,嘴里不停聒噪着,生怕错过了半点细节。
有人被挤得龇牙咧嘴,却依旧不肯后退。
有人干脆爬到广场周围的屋顶上,居高临下地观望,嘴里还不停吆喝着,场面混乱不堪,活脱脱一副群魔乱舞的模样。
没人知道,这场看似公开的处决,实则是孙家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
孙家也是为了得到免费丹药,绑架六长老。
孙家仙草园被乐逍遥彻底铲平,不但没抓着乐逍遥,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孙家家主孙金先便动了歪心思——他又不遗余力地宣传处决之事,便是要引乐逍遥现身。
这些日子,孙家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们不仅在幽州城的大街小巷张贴告示,还让门下弟子四处散播消息,无论是酒楼茶馆、集市码头,还是宗门之间的应酬场合,但凡有人聚集之处,都能听到孙家要处决流云宗六长老的消息。
他们甚至故意放出风声,提及回春丹等丹药之事,就是要勾起乐逍遥的忌惮与怒火,逼他不得不来劫法场。
而孙家的布置,远不止于此。
广场四周的屋顶上、巷口处,早已埋伏好了孙家的长老和高阶修士,个个修为高深,周身散发着隐晦而强大的气息,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人群,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孙家家主孙金先更是乔装打扮,穿着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脸上抹了些灰,看上去就像个寻常的市井商贩,混在人群之中,偶尔还会和身边的人闲聊几句,实则眼神锐利如刀,暗中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色举动,一心只想等乐逍遥现身,便立即出手,将其当场活捉。
“你们听说了吗?
孙家的仙草园前段时间被人毁了,据说就是流云宗的人干的!
这次孙家杀流云宗六长老,就是为了报仙草园被毁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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