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古宅的台阶上,石缝间的小草还挂着露珠。云清欢站在门口,回望了一眼空荡的大殿。她从怀里取出一块绣着梨花的帕子,轻轻放在门槛内侧。
她没说话,拍了下手,转身走下台阶。
墨言跟在她身后,伞已收好,插在背包旁。他抬头看了看天:“今天适合开工。”
“那当然。”云清欢掏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的“导演”,按下拨号键,“昨晚的事我编好理由了,就说施工队半夜修电路,动静大了些。”
电话接通,她立刻换上轻快的语气:“导演早啊!电路修好了,现在屋里亮堂得很,连蜘蛛网都看得一清二楚!”
导演的声音有些发颤:“真……没问题了?我听说那边以前死过人……”
“哪有什么死人,顶多是老鼠窜来窜去!”云清欢笑着说道,“你不信我现在就直播给你看——哎,你看这个香炉,灰都没动过,道士留下的破铜镜我也交给安保了,说是‘非法设备’,还得登记备案呢。”
导演沉默了几秒:“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我不怕,我又没做亏心事。”她眨眨眼,虽然对方看不见,“再说了,剧组耽误一天多少钱啊,你忍心让大家白跑一趟?这样吧,我请大家喝奶茶,甜的压惊,苦的提神,管够!”
墨言听着直摇头:“你还真把灵异事件当团建搞。”
“这叫稳定军心。”她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人最怕的不是鬼,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小时后,导演带着助理来到古宅门口。他穿得厚实,缩着脖子,眼睛四处张望。
云清欢迎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来来来,先看看现场。你看这窗户,透光多好,野猫都能晒太阳——墨言刚才还说看见一只三花猫在戏台上打滚呢。”
墨言点头附和:“嗯,毛都晒蓬了。”
导演一愣:“猫?在这儿?”
“可不是。”云清欢指向大殿角落,“昨晚那些‘阴气’,其实是电路漏电产生的静电,仪器误报了。我们已经断电检修,现在很安全。”
她说着,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铜镜碎片,递给助理:“这是‘道具’剩下的残片,建议封存,别让媒体拍到,不然又要说我们拍鬼片造假。”
助理接过,一脸茫然:“这……也能当证据?”
“当然。”云清欢笑得坦然,“干这行,就得专业。”
导演终于松了口气,抬脚往里走。进入大殿,光线从破损的窗棂斜照进来,落在空荡的戏台上。尘埃在光柱中缓缓飘浮,就像一座普通的老房子该有的模样。
他环顾四周,小声问道:“真的……没人了?”
“执念没了,魂就走了。”云清欢语气平静,“她唱完戏,谢了幕,该去的地方去了。现在这儿,就是个老房子。”
导演盯着那张旧椅子看了许久,终于点头:“……那就……先拍一场试试?”
“我就知道你会来!”云清欢拍手,“布景我已经让场务准备好了,服装组也在路上,十分钟就能到位!”
开机铃响时,整个剧组都有些恍惚。昨天人人避之不及,今天却又重新站位走戏。
副导演拿着喇叭喊:“宫宴群演就位!背景板注意表情,别发呆!”
云清欢混在一群宫女中间,穿着素色短衫,腰系红带,头上插着小银花。她的角色叫“春桃”,原剧本里只有一句台词:“启禀娘娘,茶已奉上。”
可走位时,她突然开口:“等等!那个灯笼不对。”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副导演皱眉:“哪里不对?”
“清代宫廷用的是六角纱灯,你们挂的是民国的八角玻璃灯。”云清欢指了指屋檐下的红灯笼,“而且流苏颜色太亮,应该用暗一些的红,长度也不能超过三十厘米。”
场务愣住:“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
“我在道观看过一本《宫廷陈设考》。”她耸肩,“师父说,细节错了,感觉就不对。”
导演听见了,走过来问:“你还懂这些?”
“懂一点。”云清欢笑了笑,“要是需要,我可以帮美术组再检查一遍。”
正式开拍第一场,是主角在花园赏月,云清欢的角色只需端茶走过镜头边缘。
一次过。
第二次补拍时,主演请假,称身体不适。副导演急得团团转:“这场不能拖,外景时间卡死了!”
云清欢凑过去听了一会儿,低声说:“那段通报的词,我能试试吗?就两句,我听了三遍。”
副导演瞪眼:“你?串戏?”
“我只是替补走位,不进正片也没关系。”她态度认真,“万一主演来了,我马上让开。”
导演听见了,摆手:“让她试试。”
镜头开启。
云清欢站定,低头,双手捧着托盘,脚步轻盈。走到廊下,她微微屈膝,声音清脆而恭敬:“启禀娘娘,江南新贡龙井已沏好,请您品鉴。”
说完退后两步,转身离去,裙角一旋,动作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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