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哈桑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与焦虑交织的颤栗。那份“意外”获得的边境布防图,经过他手下斥候冒着风险进行的多次交叉验证,其标注的“防御薄弱点”——位于河西走廊西端、靠近玉门关的“黑风隘”一带,守军确实显得松懈,巡逻队间隔时间长,营垒规模也远小于图上其他区域。这与图上标注的“兵力不足,补给困难”的描述隐隐吻合。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通过胡杨商号这条隐秘渠道,他竟然又获得了一条堪称绝密的口信——大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位高权重的镇南公与燕王对女帝和新政极度不满,暗中积蓄力量,或可引为外援!这条信息,完美地解释了为何强大如大夏,会在边境出现如此明显的防御漏洞,也与他之前听闻的关于大夏内部权力斗争的风声相互印证。
“难道……真主保佑,让我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阿里·哈桑在密室中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如果这两条情报属实,那么波斯东征大军完全可以避开大夏重兵布防的区域,从黑风隘一举突破,直插大夏腹地!同时,若能暗中联络上镇南公或燕王,里应外合,甚至有可能肢解这个庞大的帝国!
巨大的诱惑面前,他内心深处那丝关于“顺利过头”的不安,被强行压了下去。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精心的策划和真主的眷顾。风险固然存在,但收益足以让任何冒险显得值得。
他不再犹豫,必须尽快将这份足以改变帝国命运的情报送出去!通过胡杨商号的渠道虽然相对安全,但速度太慢,而且商队能否安全穿过尚不安定的河西走廊还是未知数。他需要一条更快捷、更可靠的途径。
他想到了使团名义上归属的疏勒国。虽然疏勒国小力微,但有其官方信使渠道,可以更快地将消息送往波斯设在撒马尔罕的情报中转站。只是,动用这条渠道,风险更大,更容易暴露。
权衡再三,阿里·哈桑决定双管齐下。明面上,依旧通过胡杨商号的商队传递那份包含布防图的“货物”,作为备份和迷惑。暗地里,他则准备动用疏勒国的信使,将核心情报用密语写成急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
他不知道,他的每一个纠结、每一次权衡,乃至最终的决定,都在“影子”的预料和监控之中。
天策府内,陆沉看着幽影呈上的最新报告,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果然选择了更快捷的信使渠道。看来,我们的鱼饵足够香甜,让他愿意冒更大的风险。”陆沉淡淡道,“既然客人急着要走,那我们这出戏,就得唱得更逼真一些。”
一场针对阿里·哈桑和其背后势力的、更加精密的“将计就计”行动,全面展开。
首先,在“黑风隘”方向,李崇山根据陆沉的密令,进行了一次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战略欺骗”。
表面上,驻守黑风隘的部队开始表现出“士气低落”、“补给不济”的假象。军营的炊烟变得稀疏,士兵的操练显得有气无力,巡逻队外出时也显得漫不经心。几支从后方运来的“补给车队”,故意在靠近边境的地方“遭遇小股马匪袭击”,丢弃了一些破损的粮草车辆,让远远窥探的波斯斥候“恰好”发现。
而实际上,就在黑风隘后方不到三十里的山谷中,两个精锐的火炮营和一个满编的玄甲骑兵旅已经秘密集结完毕。工兵部队日夜不停地构筑着隐蔽的炮兵阵地和反骑兵陷阱。李崇山甚至亲自调整了部署,将西线部分已经无需参与围剿百里涛残部的老兵,悄无声息地调往黑风隘周边区域,张网以待。
其次,在内部“矛盾”的营造上,陆沉和韩文正也煞费苦心。
几份措辞严厉、指责镇南公“拥兵自重”、“阻挠新政”的御史弹劾奏章,被“不小心”泄露了出去,在京都的官场小范围内引起了一阵波澜。同时,燕王辖地内几个由皇商协会控制的商号,开始“莫名其妙”地受到当地官府的刁难和盘查,造成了一些“经济损失”。这些消息,通过精心设计的渠道,若隐若现地传递到了阿里·哈桑的耳中。
为了增加可信度,陆沉甚至授意“影子”,伪造了几封模仿镇南公和燕王心腹笔迹的“密信”片段,内容含糊地表达了对朝廷的不满和对自身处境的担忧,并“不慎”让阿里·哈桑的人截获了传递这些“密信”的“信使”(自然是“影子”成员假扮)。虽然信的内容语焉不详,但足以让阿里·哈桑产生无限的遐想。
最后,在情报传递的关键环节——疏勒国信使的路上,陆沉也布下了重重迷阵。
他并没有阻止信使离开京都,反而暗中“协助”他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在几个关键节点,安排了“山贼流寇”的袭击,故意让信使“侥幸”逃脱,却“遗落”一些无关紧要的行李,制造出一种紧张而又幸运的氛围,让信使和后续可能查看其行程记录的波斯情报人员,更加相信这份情报的来之不易和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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