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焜昱站在原地,肩膀上传来的拍打感无比清晰,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或荣耀。他看着秦海涛那张看似欣慰的脸,又看了看地上苏方烔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苏方烔临死前那未说完的话,以及秦海涛那果断到近乎急切的灭口一击……
现在焉然监狱只剩下刘东旭一个敌人。秦兆雪本想亲自上去结果了他,谁知被秦海涛伸手拦下,他呵斥着姗姗来迟的其他狱警,大声质问:“有人闯了咱们的地盘,杀了咱们的人,如果还要靠一个没毕业的小姑娘帮你们收拾残局,你们就都别混了!”
说罢,几个狱警相视一眼后,便咆哮着一拥而上,虽然刘东旭的晬地阶已经和这些狱警实力相近了,但奈何自己灵力耗尽,且对方有好几个人,自己没出五招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秦海涛带着一脸“功成身退”的肃穆表情,指挥手下处理苏方烔的尸体和相关事宜,随即转身离开了这片混乱的区域。秦兆雪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呆立原地、神情复杂的谢焜昱,轻轻叹了口气,小跑着过来。
她默默脱下自己的学院制服外套,动作轻柔地盖在了苏方烔那失去生机的头上,遮掩住那惨烈的伤口和凝固的表情。然后,她走到谢焜昱身边,伸手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语气刻意放得轻快而温柔,试图驱散他眉宇间的阴霾:“喂!别发呆了!快看,有人来救陈露汐和苏清澄了!”
谢焜昱被她的话惊醒,跟着秦兆雪跌跌撞撞地走到焉然监狱门口,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向监狱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碧绿色苏家标志性长袍的长发身影,正蹲在昏迷不醒的陈露汐和苏清澄身旁,似乎正在检查伤势。
紫谢、青陶、绿苏、蓝冯——这是西北灵师大家约定俗成的衣着主色。看到那身扎眼的碧绿长袍,谢焜昱的心瞬间揪紧,一股莫名的排斥感涌上心头。
“闪开!”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大喊一声,挣脱秦兆雪的搀扶,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快步冲了过去,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戒备,“我不要苏家的人碰她们!”
听到呵斥,那蹲着的人缓缓回过头来。
出乎谢焜昱的预料,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苏清澄那般清冷出尘的模样,而是一张圆头圆脑、看起来十分憨厚朴实的面孔,配上那一头略显毛糙的长发,组合在一起有种莫名的违和感,竟是个男灵师。这人脸上还带着点被突然呵斥后的茫然,眼神看起来温和甚至有些迟钝。
“呃……那你来救呗,”那圆脸男灵师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毫无攻击性的、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语气也带着点慢吞吞的实在,“嘿嘿,我就是路过,顺便看看她们伤得重不重。”
谢焜昱被他这反应噎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想去查看陈露汐的情况。可这一蹲,之前与苏方烔激战透支的后果猛地爆发出来,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让他眼前发黑,两腿一软,竟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连维持蹲姿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原本还想着拼尽最后力气,尝试动用辰龙斩中蕴含生机的“辰龙之云”来救治二人,可现在连站稳都难,更别提运转如此消耗的灵术了。
就在谢焜昱内心焦灼无力之际,身后那个被他视为“苏家傻子”的家伙却又憨憨地开口了,语气依旧带着那股子不紧不慢的钝感:“谢兄弟!我……我见过你!”
谢焜昱强忍着眩晕,回过头,仔细打量着这张圆脸,在记忆中快速搜索之前在苏家山庄宴席上见过的面孔,却一个都对不上号。
见谢焜昱一脸疑惑,那憨憨主动自报家门,语气甚至带着点不好意思:“我叫苏清炜。那时候你来我们苏家山庄,我……我当时在宴席上帮忙,给你们端盘子呢。”他努力比划着,试图唤醒谢焜昱的记忆,“不知谢兄你还记得不?我端的那盘是……是清蒸鲈鱼。”
端盘子?谢焜昱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一丝难以掩饰的反感掠过眼底。要把陈露汐和苏清澄的性命,交给一个在苏家山庄只能端盘子的、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苏家子弟?这简直荒谬!他本能地想开口打发走这人,但话到嘴边,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因为轻视冉茂华而结下的梁子,心中警醒——不能再以貌取人了。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以示尊重,却再次失败,只好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用身上破旧的囚裤擦了擦手心的汗,然后尽量客气地伸出手:“抱歉,苏兄,当时人太多,没能认出你来,失礼了。”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只是,苏清澄和苏家本家的怨隙尚未化解,你作为苏家人出手救她,只怕……她醒来后也不会领情吧?”
一旁的秦兆雪看着谢焜昱坐在地上跟人握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什么灵师大家的子弟啊,握手都不站起来,一点礼数都不讲……”
谁知苏清炜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些虚礼,他憨厚地握住谢焜昱的手,还上下晃了晃,然后点头称赞道:“谢兄你太客气了。我的医术嘛,自然远远比不上清澄妹妹那么厉害,我呢,因为资质愚钝,没有被家里安排来焉然学院深造,嘿嘿,就只能留在山庄里帮帮忙了。所以现在和苏清澄同岁的我就在家中治病,苏清澄莫名其妙地进入了焉然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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