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夜色如墨,万籁俱寂。苏清澄和崔灏昀拖着疲惫且带伤的身躯,悄然来到了陶颀阳的宿舍外。窗内一片漆黑,显然宿舍的人早已深深入睡。
崔灏昀守在门外把风,警惕地注视着走廊两端。苏清澄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可是她毫无反应。苏清澄加重了力道,苏清澄终于发出一声极其不耐烦、带着浓重睡意的起床气:“谁啊?!有病吧!天还没亮!干什么!滚!”
苏清澄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颀阳,是我,苏清澄。有急事,关乎生死!”
陶颀阳沉寂了片刻,随即是窸窸窣窣的起床声。陶颀阳乱着头发,睡眼惺忪,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暴躁怒气,月光勾勒出她极其不耐烦的轮廓。“苏清澄?你最好真有天塌下来的事!”她的目光扫过苏清澄破损的衣物和尚未处理的血痕,眉头皱得更紧,却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哎,能怎么办呢?毕竟是在求人家。苏清澄心中苦涩,却只能放软语气,用最简练的语言将谢焜昱被冤入狱、她们遭遇别动队截杀、林若华断后以及需要她去工部作证等一系列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陶颀阳听着,脸上的起床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怔忡。她沉默了足足数秒,眼神闪烁不定,最终却只是冷冷地“哦”了一声,随即竟直接转过身,背对着苏清澄重新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头,声音闷闷地传来: “对不起,救谢焜昱的事情我可没兴趣。你们走吧,我要睡觉。”
苏清澄一下子急了,趴在床边大声吼道:“颀阳!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这不仅仅是救谢焜昱!希望你知道,谢家和陶家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他们今天能用这种手段对付谢家嫡系,明天就能用更龌龊的方法对付你们陶家!现在不帮助谢焜昱,下一个被动刀子的,很可能是你了!”
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陶颀阳侧躺的背影上,她的肩膀似乎微微绷紧,但声音依旧冰冷而固执:“凭什么?苏清澄,你别忘了,我妈是怎么死的!要不是他……”她猛地坐起身,眼中充满了矛盾与不甘,声音也拔高了些,“要我帮谢焜昱是万万不可能的!陶家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守护!谢家的家主是坤昶,有他谢焜昱什么事!他一个嫌疑犯,值得我赌上陶家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立场吗?!”
苏清澄一时语塞,尚未找到更能打动她的劝解之词。一旁的崔灏昀见状,沉稳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极具分量:“陶颀阳,还记得当时的学院演武场吗?白玉灵失控,将谢焜昱的关节几乎悉数扭断,危急关头,你不也是挺身而出,用灵杖控制住了白玉灵,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吗?那时的你,并未犹豫。”
陶颀阳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她用力攥紧了被角,语气生硬地反驳:“抱歉,那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同学!在学院内,面对突发状况,我做了我认为份内的事。可他现在的身份是偷窃的嫌疑犯!这性质完全不同!”她重新拿起放在枕边的万法灵杖,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擦拭着杖身冰冷的纹路,仿佛那能给她带来一丝决绝的力量。
无论苏清澄如何恳求,甚至激动地陈述各方利害,分析局势如何危急,陶颀阳只是冷漠地坐在那里,低垂着眼帘,专注地擦拭着她的灵杖,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哀求、乃至即将到来的风暴都与她无关。她的沉默像一堵冰冷的墙。
苏清澄越说越急,血气上涌,忍不住大吼起来:“陶颀阳!你难道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谢焜昱被冤死吗?他也是谢家的人!他若倒了,谢坤昶独木难支,你们陶家就能独善其身吗?!”
陶颀阳终于抬起眼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被刺痛后的尖锐:“谢家?别把他和整个谢家直接划等号!陶家的复兴之路,不需要依靠一个自身难保的嫌疑犯来锦上添花,更不想被他拖累!请回吧。不要打扰我休息了。”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再无转圜余地。
万般无奈,心灰意冷的苏清澄看着油盐不进的陶颀阳,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她咬了咬下唇,最终只能拉起崔灏昀,黯然离开了宿舍。
看着二人离开,陶颀阳忍不住心中大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太棒了!我还能在焉然镇找到合适的盟友!陶家复兴有望了!”看着月光,陶颀阳甚至忍不住立马让太阳升起,好在第二天去找这位俞百毓大师。
苏清澄和崔灏昀两人走在清冷寂静的学院小径上,心情沉重如铁。计划受挫,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林若华那边生死未卜……巨大的压力让苏清澄几乎喘不过气。
“现在怎么办?”崔灏昀低声问,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只能先返回针叶林,找到陈露汐,再商量对策了。毕竟,陶家可不止陶颀阳一个人。”苏清澄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
然而,就在她们途经针叶林最西侧,靠近祁连山脉边缘的荒僻之地时,苏清澄强大的自然感知力忽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气息。那气息混杂在冰雪与松柏的清冷味道中,几乎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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