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焜昱的手臂像两道烙铁,紧紧箍在苏清澄的腰背和腿弯,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运动会喧嚣的呐喊、刺耳的广播声浪,所有噪音,都奇异地被隔开,变得遥远而模糊。唯一清晰真实的,是谢焜昱沉稳的心跳隔着薄薄的粉色T恤,一下下撞击着苏清澄的耳膜,还有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阳光、汗水和少年独有的干净气息。
苏清澄温顺地把脸埋在他颈窝那片温热的皮肤旁,像只受惊过度的小猫。没人看见的角度,苏清澄俏起一点眼皮,越过谢焜昱宽阔的肩膀。没错,苏清澄就是装的。飞起时陈露汐指尖弹过来的那缕灵力,阴险刁钻,确实让她脚踝麻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苏家血脉赋予的恢复力,这点小伤,撑死了三分钟就能消下去。可苏清澄就想看看谢焜昱对自己的反应,就在一瞬间,做出了装伤的决定。
“清澄?”头顶传来谢焜昱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谢焜昱大概以为苏清澄疼得厉害,抱着苏清澄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步伐加快,果断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和一道道或好奇或暧昧的目光,朝着远离操场的校医室走去。
“唔……有点疼。”苏清澄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努力挤出一点委屈的鼻音,顺势把脸在谢焜昱颈窝里蹭了蹭。谢焜昱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直到完全脱离操场的喧嚣,四周只剩下酒精的气味,他才停下脚步,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冰凉的木椅上。脚踝触地的瞬间,那点刻意维持的痛感早已消失无踪,但我还是蹙着眉,轻轻“嘶”了一声。
“能站稳?还行你这脚腕还没肿。”谢焜昱低头看着苏清澄的脚腕,小心翼翼地握着,扭转着。
苏清澄避开谢焜昱探究的目光,手指悄悄掐了一下大腿内侧,逼出一点生理性的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才抬起头,声音放得又软又轻:“……还行吧,就是使不上力。”
实际上,苏清澄在心里唾弃自己:苏清澄,你平时徒手撂倒三个壮汉都不带喘的利落劲儿呢?被陈露汐那个绣花枕头用点小伎俩就打成这样?丢人!可一对上谢焜昱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那些杀伐决断的英气就像阳光下的薄雾,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些黏黏糊糊、连自己都嫌弃的扭捏。
“走吧,去你们苏家看看,明天还有女子接力呢。”谢焜昱叹了口气。
“班级荣誉……比我还重要?”苏清澄的话,让谢焜昱定在原地,二人对视了许久,谢焜昱才脸红着将目光移至别处。
苏清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些不合时宜的、因他靠近而翻涌的悸动。她的指尖悄然划过腰侧的百宝袋,将召唤屠煞马车的小碗拿了出来。
“以血为契,唤尔真名——屠煞,现!”
墨雾与阴风缓缓平息,巨大的屠煞马车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巨兽,静静地停在校医室之外。
“屠煞马车我召唤出来了,在屋顶……可是我现在走不过去……”苏清澄扭捏着身姿,像是浑身不舒服的样子。
“别动。” 谢焜昱的声音不容置疑。他再次俯身,有力的手臂穿过苏清澄的膝弯和后背,像抱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将她稳稳托起。这一次,靠得更近。谢焜昱温热的呼吸拂过苏清澄的额发,带着一种干净清爽的、阳光晒过青草的味道,瞬间冲淡了屠煞马车带来的阴森感。苏清澄身体一僵,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指尖蜷缩着,悄悄攥紧了T恤背后的号码牌。
“真不知道你咋回事,今天的你都不像你了。”谢焜昱兀自地吐槽着。
“不像什么了?”
“你扭扭捏捏的,又不是没受过伤,能不能别装女人了?”谢焜昱虽然这么说着,可抱着苏清澄却没有松开。
“我不是女人?你这话啥意思?”苏清澄问道。
“哎,算了,赶紧走吧。”
谢焜昱毫不怜香惜玉地把苏清澄往其中一张椅子上一墩,便与苏清澄再无言语。苏清澄感受到氛围有点微妙,刚刚“亲密接触”的上头让她意犹未尽,暗暗在心中给屠煞做出了指示。
“好马儿,来点推背感,求你了。”
几乎同时,车外传来骸骨战马空洞暴戾的长嘶!紧接着,整个车厢猛地一震!巨大的惯性袭来,屠煞马车如同离弦的骨箭,撕裂空气,朝着功军市方向狂飙!窗外的树木瞬间拉成模糊的绿影。
“哇啊!” 苏清澄惊呼一声,这启动速度比过山车还猛!身体被狠狠甩向一边——目标正是谢焜昱坐着的方向!
好机会!苏清澄借着这股力,带着点夸张的惊慌失措,整个人就往谢焜昱肩膀上“倒”了过去,鼻尖都快蹭到他颈侧的皮肤了……
苏清澄预想中的“亲密接触”没来。
一根黝黑的手指头,精准地、带着点不耐烦地,抵住了苏清澄的脑门正中央,是谢焜昱的食指。
“坐好。” 谢焜昱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里响起,平淡无波,甚至都没看苏清澄一眼,目光还盯着窗外那片混沌光影,侧脸线条硬得像石头刻的,“苏清澄,再碰瓷收费了啊,一次一百块,概不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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