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的香气像一缕幽魂,在污浊的空气里固执地盘旋,与窝棚外的绝望嘶吼和压抑呜咽格格不入。
江秀秀小口吞咽着久违的、带着扎实口感的米饭,每一粒米都像是一颗小小的能量种子,在她近乎枯竭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怀中的婴儿也喝饱了温热的米汤,不再哭闹,沉沉睡去,小脸上恢复了一丝难得的红润。
踏实感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
曲靖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但眼神始终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
他耳朵微动,捕捉着窝棚外的一切动静。
那浓郁的食物香气,在这个饥饿如同瘟疫的地方,是福星,也是灾祸的引信。
果然,没过多久,窝棚外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压抑的议论声。
“香味……是米饭!”
“从那个新来的窝棚里传出来的!”
“他们哪来的米?”
几双贪婪而饥饿的眼睛,透过塑料布的缝隙,死死盯住了里面。
曲靖放下碗,缓缓站起身。他没有拿工兵铲,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冰冷地看向入口。
江秀秀的心瞬间揪紧,下意识地抱紧了孩子。
“里面的!把吃的交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带着威胁。
曲靖没有回应,只是猛地掀开了塑料布!
外面站着四五个面黄肌瘦的男人,眼神浑浊,手里拿着锈蚀的钢管和磨尖的钢筋。他们看到曲靖和他身后那口还冒着热气的铁锅,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滚。”曲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煞气。
那几个男人被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食物的诱惑压倒了对危险的恐惧。
“妈的,就一个人!上!抢了吃的!”领头的男人嘶吼一声,举起钢管就冲了上来!
曲靖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侧身避开钢管,左手如同铁钳般扣住对方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
钢管脱手落地。
曲靖没有丝毫停顿,右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另一名冲上来的混混面门!
鼻梁塌陷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仰面倒下。
剩下的三人被这电光火石间的狠辣手段吓破了胆,尖叫着转身就想跑。
曲靖眼神一寒,捡起地上的钢管,手腕一抖!
“咻……噗!”
钢管如同标枪般射出,精准地洞穿了跑在最后那人的大腿!那人惨叫着扑倒在地。
曲靖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痛苦呻吟的混混和那几个连滚爬爬逃远的背影。
“还有谁想试试?”他的声音在死寂的棚户区里回荡,如同死神的低语。
周围那些窥探的目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靖弯腰,从那个被钢管钉穿大腿的混混身上,搜出了半块发霉的饼子,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他踢开。
他回到窝棚,重新放下塑料布,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几只苍蝇。
“吃完了收拾干净,一点味道都不能留。”他对脸色苍白的江秀秀吩咐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江秀秀看着地上那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胃里一阵翻腾。
她终于切身体会到,曲靖之前所说的我的规矩意味着什么。
在这里,仁慈和退让就是自杀。
她默默地快速吃完剩下的米饭,将锅碗仔细清洗干净,用水极其节省,确保没有任何食物残留和气味。
窝棚里再次恢复了压抑的平静,只有婴儿细微的鼾声。
曲靖靠坐在入口处,闭目养神,但身体的姿态依旧紧绷,他在思考。
拥有大批隐藏物资是优势,但如何将这些优势转化为长期、稳定的生存资本,而不是仅仅坐吃山空或者引来杀身之祸,是个问题。
直接大量出售粮食?
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依靠武力硬撑?双拳难敌四手,一旦被大规模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需要找到一个切入点,一个能让他们合理拥有部分资源,并能在这个庇护所底层站稳脚跟,甚至获取更多信息的方式。
第二天,曲靖没有再外出寻找活计。他让江秀秀留在窝棚,自己则再次去了内墙附近那片商业区。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找工作,而是观察和接触。
他注意到,庇护所内部似乎也存在一些小型的、半地下的交易圈子,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换着各种官方渠道无法获得的奢侈品,比如品相稍好的食物、药品、烟酒、甚至是……信息。
想要融入这些圈子,需要引荐,更需要拿出让人心动的东西。
曲靖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个收购各种杂货的摊位。
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神浑浊,却透着精光。
曲靖没有拿出大米或面粉,而是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件全新的、厚实的棉袄和一条棉被。
“换点有用的。”他将东西放在摊位上,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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