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被打碎的金箔,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落在刘泽五人围坐的青石桌旁。石桌上还放着昨夜未喝完的凉茶,杯沿凝着细小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凌妙妙正低头用软布擦拭着神农鼎上的灰尘,那鼎身被昨夜的打斗蹭上了些污渍,她擦得格外认真,指尖拂过冰凉的青铜纹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众人,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对了,佩云姑娘呢?昨夜大战结束后,乱糟糟的,就没再见到她了。她没事吧?”
提到佩云,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顿时沉静了几分。刘泽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杯底与石桌碰撞发出一声轻响,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她一早便离开了。”
“离开?”凌妙妙有些诧异,手里的软布停在半空,“她要去哪里?昨夜刚经历那么多事,她一个人……”
慕瑶轻轻叹了口气,接过话头解释道:“佩云姑娘找到我们时,其实就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当年她妹妹雨儿在兴善殿遭了魇妖的毒手,落下病根早逝,她心里一直憋着股怨气。为了给妹妹报仇,她才会被魇妖蛊惑,不得已辅佐它打开子午摄生阵,想借阵法之力引出那九级大妖。”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竹林深处,仿佛能看到佩云离去的背影:“可后来看到端阳帝姬因为她的举动而陷入险境,百姓也可能遭殃,她心中愧疚万分。所以昨夜才会主动提出帮助我们策划那场局,说事成之后,便会离宫去钟南山修行,用余生来赎罪。”
凌妙妙闻言,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涩一起涌上心头。佩云的隐忍、决绝,还有最后那份幡然醒悟的担当,让她既觉得心疼,又生出几分敬佩。“那……端阳帝姬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慕声正把玩着手中一张泛黄的隐身符,手指灵巧地将符纸折成一只小纸鹤,他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今早我去侯府附近转了转,想看看赵太妃那边的动静,刚好看到帝姬偷偷从偏门把佩云姑娘的行李拿出来,塞给了她,还塞了一袋银子。想来是早已默许了她的离开,也算全了她们主仆一场的情分。”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钦天监术士们熟悉的呼喊:“凌姑娘!慕公子!上弦月又有异动了,剑身在石座上发光呢,还请二位去看看!”
“我的天,这些人真是没完没了了。”凌妙妙听到声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神农鼎往石桌里推了推,“不就是拔了个剑吗,至于这么盯着不放吗?现在倒成了香饽饽了。”
慕声“嗤”笑一声,从袖中又摸出两张隐身符,递了一张给凌妙妙,挑眉道:“拿着,想清净还不容易?”
凌妙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接过符纸,学着慕声的样子往自己衣襟上一贴。两人身上的光影微微一晃,瞬间隐去了身形。他们就站在原地,看着钦天监的几个术士举着罗盘在竹林里东张西望,嘴里还念叨着“刚才明明看到影子在这里”,最后找不到人,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去,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还是这样舒服。”凌妙妙舒展了一下身子,因为看不见对方,动作便少了几分顾忌,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抱住了慕声的胳膊,脸颊轻轻靠在他的衣袖上。阳光透过竹叶洒下的暖意,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像春日里最舒服的风,让她心头泛起一阵甜甜的涟漪,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慕声的身体微微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抱住的胳膊,虽然看不见凌妙妙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衣袖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还有她发丝拂过布料的轻微瘙痒。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极浅的、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弧度。他没有动,只是任由她抱着,指尖悄悄摩挲着袖角的布料,感受着那份小心翼翼的、带着依赖的亲近。
石桌的另一端,慕瑶却没有留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她眉头紧锁,手中捏着一枚温润的白玉牌,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那是昨夜从赵太妃寝殿里收缴的物件,玉牌质地通透,上面刻着慕家独有的云纹,显然是父亲慕远山的遗物。
“我还是想不明白,”慕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打破了竹林的宁静,“父亲一生嫉恶如仇,当年斩除的妖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手段从不含糊。可为何会偏偏留下魇妖这只四阶小妖,还特意布下如此复杂的子午摄生阵来镇压它?这阵法看似困妖,实则更像在……保护什么。”
她将玉牌举到阳光下,看着纹路中藏着的细微灵力波动,眼中满是不解:“更奇怪的是,这枚玉牌是父亲的贴身之物,他从不离身,为何会出现在赵太妃手中?赵太妃与我慕家素无往来,甚至当年父亲还曾弹劾过她家族贪墨之事。京城的这场风波,从兴善殿的封印到子午摄生阵,再到这枚玉牌,处处都透着诡异,似乎都与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