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隆工坊底层的紧急消息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刚刚击退“穿刺者”领主带来的短暂振奋。
“失控的熔炉?大爆炸?”巴顿扶着几乎虚脱的尤利西斯,脸色铁青,“妈的,刚打跑外面的,家里又……”
萧一没吭声,只是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势,酸液腐蚀带来的刺痛还在,但【半人勇】带来的亢奋感和体内那缓慢恢复的暗灰色能量,让他还能保持基本的行动力。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尤利西斯,知道这位神子暂时是指望不上了。
“巴顿,你带老尤去医疗区,找最好的治疗。”萧一果断道,“我去工坊看看。”
“你一个人去?”巴顿皱眉,“那里现在就是个炸弹!”
“总得有人去看看能不能拆掉引信。”萧一活动了一下戴着拳套的手腕,感受着那熟悉的冰凉触感,“再说了,那玩意儿算是我‘提议’搞出来的,我得负责。”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感觉口袋里那枚从罗盘上“备份”下来的芯片,此刻正微微发烫,似乎在呼应着工坊底层那失控的能量波动。或许……这不仅仅是一场意外?
尤利西斯挣扎着抬起头,金色的眼眸虽然黯淡,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萧一……小心……那个熔炉……可能……不止是能量失控……”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萧一点点头,不再耽搁,转身就朝着格隆工坊的方向狂奔而去。沿途,他注意到要塞内部的混乱正在加剧,士兵们脸上写满了疲惫和茫然,一些区域甚至出现了小范围的恐慌和骚动。奥古斯特督导团的人正在试图“维持秩序”,但效果显然不佳。打拳派的官僚作风在真正的危机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当萧一冲破工坊外围那几名试图阻拦的督导团士兵,冲进工坊内部时,一股狂暴而混乱的能量波动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扑面而来,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工坊深处的隔离区域此刻已经被一层扭曲的、不断变幻色彩的能量屏障封锁,屏障内部传来震耳欲聋的能量轰鸣和金属扭曲的尖啸。格隆大师和那四名审判庭技术修士正在屏障外焦急地操作着数个紧急控制台,但屏幕上不断跳跃的红色警报和过载提示,说明情况已经岌岌可危。
“格隆!什么情况?!”萧一大声喊道,声音在能量的轰鸣中显得有些微弱。
格隆猛地回头,花白的胡子因为激动和焦虑而根根翘起:“小子!你来得正好!他娘的!刚才外面那大蜘蛛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整个要塞的能量场都跟着震荡!我们那个半吊子熔炉本来就脆得像鸡蛋壳,直接被震得能量回路全乱套了!”
他指着屏幕上一片狼藉的能量流图谱:“看见没?!混沌能量、辐射能量、还有你留下的那点古怪能量,现在全他娘的搅和在一起了!它们非但没有互相抵消,反而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互相‘吞噬’和‘增生’!能量读数已经超出安全阈值三倍了!而且还在涨!外围屏障最多再撑五分钟!”
“有办法关停或者泄压吗?”萧一急问。
“关停?泄压?”格隆几乎要跳起来,“现在里面就是个不稳定的能量黑洞!任何外部干预都可能直接引爆它!我们试过几种引导方案,全都被它内部那股混乱的‘引力’给扯偏了!他娘的,老子搞了一辈子机械,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
引力?萧一心中一动,那种奇特的共鸣感更强烈了。
就在这时,一名技术修士突然惊呼:“审判长!能量屏障出现不稳定波动!内部能量读数再次飙升!即将突破……突破临界点!预测爆炸威力……足以摧毁大半个工坊区域,并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危及上层能源中枢!”
伊莎贝拉不知何时也赶到了,她脸色凝重地看着屏幕,听到技术修士的报告,她猛地转头看向萧一,眼神锐利:“萧一!你之前说,你在昏迷时‘感觉’到了一些关于这些技术的东西?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到底感觉到了什么?有没有可能……影响甚至控制这股能量?”
她的语气带着审判长特有的决断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萧一看着伊莎贝拉,又看了看格隆和那些绝望的技术修士,最后目光落在那个扭曲的能量屏障上。他能“感觉”到,口袋里的芯片烫得惊人,而屏障内部那股狂暴的能量中,似乎确实存在着某种……模糊的、混乱的“意志”?或者说,是几种能量特性在激烈冲突和融合中,无意识形成的一种“伪核心”?
他想起了“奥米茄之心”提到的“协议碎片”,想起了自己灵魂的特殊性,想起了之前尝试引导混沌能量时,自己能量的那种“中和”与“威慑”效果。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格隆,把屏障打开一个口子,最小的,只能让我一个人进去的那种。”萧一沉声道。
“什么?!你疯了?!”格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现在进去,跟直接跳进恒星熔炉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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