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星纪元 第11章 冰冷的黎明

“无差别净化程序”——

这六个字如同终极审判，瞬间冻结了洞穴内残存的希望。前一秒还是期盼的救星，下一秒却化身为比“收割者”更加冷酷的毁灭者。林远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他看着“晨曦”那毫无情感波动的蓝色眼眸，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等等！”林远在意识中狂吼，试图与这个刚刚苏醒的“守护者”造物沟通，“我们不是敌人！龙人是被守护者拯救的火种！我们是来寻求帮助的！”

然而，“晨曦”对他的意念毫无反应。它抬起的右臂上，那些亮起的刺目白光已然凝聚成实体——数十颗悬浮的、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纯白光点，如同拥有生命的星辰，瞬间锁定了洞穴内每一个生命体征，包括林远、埃文斯、玛拉、幸存的龙人，甚至那些刚刚涌入的“收割者”单位！

它真的要无差别毁灭一切！

最先遭殃的是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收割者”猎犬单位。它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数道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纯白光束瞬间贯穿。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它们那扭曲的血肉与金属结构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在刹那间分解、气化，连一丝残渣都没有留下。

紧接着是几只悬浮的水母单位，它们试图张开能量护盾，但那纯白光束视若无物，轻易穿透，将其核心湮灭成虚无。

效率。绝对的、冰冷的、高效的毁灭效率。

“后退！找掩体！”林远朝着埃文斯和玛拉声嘶力竭地大喊，自己则猛地扑向旁边玉树粗壮的根部后方。

纯白光束如同死神的指尖，开始无规律地扫荡洞穴。一只保护着伤员的晶甲虫被光束擦过，半个身体瞬间消失，连哀鸣都未能发出。一位试图举起武器反击的龙人战士，连同他手中的骨刃，一同化为了基本粒子。

混乱！彻底的混乱！收割者、龙人、人类，在这无差别的攻击下，都成了被清除的目标。洞穴内原本绚丽的能量光芒被这纯粹的死亡白光所取代，绝望的嘶鸣与光束划破空气的尖啸交织成一曲毁灭的乐章。

埃文斯和玛拉拖着伤员，狼狈不堪地躲在一块岩石后面，一道光束擦着岩石边缘掠过，留下一个光滑如镜的熔融切口，吓得两人脸色煞白。

“它疯了！这东西根本不分敌我！”埃文斯怒吼道。

林远躲在树后，大脑疯狂运转。沟通无效，武力对抗更是天方夜谭。这个“晨曦”似乎严格遵循着某种底层指令，将非“守护者”体系的一切都视为需要净化的污染。

底层指令……密钥！是那个意念密钥激活了它！

一个冒险的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林远的脑海。既然密钥能激活它，那么，是否能通过密钥，强行注入新的指令，或者……干扰它的判定系统？

这极其危险。他的意识很可能在尝试连接时被那冰冷的程序反噬、同化甚至抹杀。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他猛地探出头，对着埃文斯和玛拉的方向大喊：“干扰它！吸引它的注意力！任何方式！”

然后，他不等回应，强行闭上眼睛，摒弃外界所有的嘈杂与危险，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再次构筑起那个由龙人长老传递的、复杂的意念密钥。但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出示”密钥，而是试图将这个密钥如同楔子一般，狠狠地“撞”向“晨曦”那冰冷的意识核心，并在其中强行灌注一个最简单、最强烈的意念——

“停止！错误判定！重新扫描！盟友！”

“嗡——”

就在林远的精神力与“晨曦”接触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一柄万吨重锤击中！无数冰冷的、非人的数据流和逻辑代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入他的意识，试图将他的人格、他的记忆、他的一切都冲刷、分解、格式化！

他看到了星辰的生灭，看到了文明的兴衰，看到了“守护者”与“收割者”在宇宙尺度上漫长而残酷的战争……庞杂浩瀚的信息几乎要撑爆他的大脑。与此同时，“晨曦”那纯粹理性的、毫无感情的意志，如同钢铁的墙壁，冷酷地碾压着他的自我意识。

“呃啊——！”林远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鼻孔和耳朵里渗出了鲜血，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但他死死咬着牙，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坚守着那最后一点自我，如同风暴中的孤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个意念：“停止！错误！盟友！”

也许是林远那蕴含密钥的意念冲击起到了作用，也许是他在意识对抗中展现出的某种特质触发了“晨曦”底层的某种隐藏协议，那横扫一切的死亡白光，骤然停顿了一瞬。

“晨曦”那双蓝色的水晶眼眸中，数据流如同风暴般疯狂闪烁、冲突。它抬起的手臂微微颤抖，那些悬浮的纯白光点变得明灭不定。

“……密钥确认……冲突指令输入……检测到非标准意识波形……关联性分析……‘盖亚之子’谱系……微弱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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