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腥气,从集装箱的缝隙里钻进来,把林自遥额前的碎发吹得贴在汗湿的皮肤上。她靠着冰冷的箱壁,右手的掌心还残留着那枚淡黄色印记的微弱暖意——那是叶承留下的,她“亲生父亲”的印记。
“京都叶家……”她在心里默念这四个字,舌尖抵着上颚,觉得这称呼既陌生又沉重。
前世她拼了命想挤进所谓的“豪门圈子”,结果在顾家和林家那种二流货色身上栽得头破血流。这辈子好不容易靠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结果亲爹可能是龙国最顶级的世家之一?这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战术服沾满灰尘血污,胳膊上缠着简易绷带,头发乱得像被台风刮过。又看看身边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陆止。再想想刚才零号研究所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改造体、血肉触手和差点把她吸进去的鬼门户。
“啧,”她扯了扯嘴角,“就算真是叶家大小姐,这认亲仪式也够别致的。先是亲妈想拿我献祭开门,再是亲爹浑身是血把我往外推……豪门恩怨都这么刺激吗?”
‘空’正闭目调息,闻言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你这心态……倒是很适合在超凡世界混。”
“不然呢?”林自遥摊手,“哭天抢地问我为什么这么惨?还是立刻收拾包袱去京都认祖归宗?别逗了。”她眼神冷下来,“叶承说的那些话,有多少是真的还不好说。就算都是真的——他三十年前‘失踪’,二十年前没阻止苏晚晴搞那个鬼仪式,现在才冒出来说要救我……这爹当得也太省心了点。”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更何况,如果叶家真那么厉害,为什么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林家那种货色都能把我当棋子摆布,叶家会不知道?除非……”
“除非他们默许,或者……有别的打算。”‘空’接上她的话,神色凝重。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警惕。
集装箱外传来极轻微的窸窣声。
林自遥和‘空’瞬间绷紧身体,手按在武器上。‘空’指尖亮起微弱的星辉,林自遥则握紧了那管还剩一半的“净化凝胶”——这东西糊人脸上估计比辣椒水还带劲。
“别紧张。”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外面传来,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却带着一种奇怪的、仿佛电子合成的平滑感,“渡鸦先生委托的接应。暗号:‘彼岸花的老板最近喜欢调什么酒?’”
林自遥眉头一挑。这是老K当时在酒吧跟她对过的暗号,只有他们两人和渡鸦知道。
“‘往事’,”她压低声音回答,“但他说那玩意喝多了伤胃。”
“正确。”集装箱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来人看起来三十出头,个子很高,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工装,相貌普通到扔进人堆里三秒就找不着。但林自遥注意到他的动作——每一个步伐、每一次转身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肌肉线条在工装下绷出流畅的弧度,显然受过极其严苛的训练。
更特别的是他的眼睛。瞳孔的颜色很浅,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近乎金属的灰,看人时几乎不带情绪,像两台高精度扫描仪。
“代号‘灰鸮’。”男人简短地自我介绍,目光快速扫过集装箱内的情况,在林自遥掌心的印记上停留了半秒,又在陆止身上停顿片刻,“伤员需要立刻转移。车辆在外面,医疗设备已就位。请跟我来。”
干脆利落,一句废话没有。
林自遥和‘空’合力把陆止扶起来。灰鸮上前一步,轻松地将陆止背到背上——动作稳得连陆止的伤口都没怎么牵动。
“专业啊。”林自遥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服务态度,比某打车软件强多了。”
三人迅速离开集装箱。码头空地上停着一辆看起来半新不旧的厢式货车,车身上印着“XX水产批发”的字样,鱼腥味若有若无。
灰鸮拉开车厢门。里面别有洞天——固定式医疗床、监护仪、药品柜、甚至还有个小型的无菌操作台。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一男一女,眼神同样冷静专业。
“请上车。”灰鸮把陆止平放在医疗床上,那两个医生立刻开始检查伤口、连接设备。
林自遥和‘空’也钻进车厢。车门关上,车辆平稳启动,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我们现在去哪?”林自遥问。
“安全屋C-7,位于东海市南郊物流园区内,表面是冷冻仓库的办公室。”灰鸮坐在副驾驶位置,头也不回地回答,“预计车程四十五分钟。渡鸦先生和周墨先生已经在那里等候。另外——”他顿了顿,“叶小姐,您的伤口也需要处理。”
叶小姐。
这个称呼让林自遥眼皮跳了跳。她没承认,但也没反驳,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车厢里只剩下医疗设备规律的嘀嗒声和医生低沉的交流声。女医生正在给陆止注射一种淡蓝色的药剂,监护仪上的各项指标开始缓慢回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