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劫云如墨,缓缓旋转,中心那一点纯白光点璀璨夺目,其光芒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无”与“终焉”之意。整个黑风泽的光线似乎都被那黑云吞噬,唯有这纯白光点,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光源,却比最深沉的黑暗更加令人恐惧。
盆地之中,气压低到了极点,焦土上的碎石无风自动,簌簌作响,旋即化为齑粉。残留的怨念黑烟如同遇到天敌,惊恐地钻入地缝深处,不敢露头。护法众人感到呼吸艰难,元神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那纯粹的“毁灭”意志压垮、同化。牛魔王等大妖尚能勉力支撑,那些黑风泽生灵则已跪伏于地,瑟瑟发抖,连仰望的勇气都丧失殆尽。
裂天棍收敛了所有光华,古朴暗沉的棍身斜指苍穹,与那纯白光点遥遥相对。棍身上新生的、带着劫雷气息的细微纹路,此刻竟也黯淡下去,仿佛连它们也在这终极威压下感到了本能的畏惧。然而,棍体深处,那股源于悟空“补天”道心的不屈,源于七大圣桀骜战意的反抗,源于五行山魂的厚重承载,以及周天星力的浩瀚支撑,却如同被封在冰川下的地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极致的压抑中,酝酿着更加纯粹、更加极致的爆发!
昏迷中的悟空,眉心那几乎消散的黑色符文彻底崩碎,化为无形。他虽无知无觉,但神魂最深处,那与裂天棍心血相连的烙印,却在此时被外界那毁灭性的压力与棍体内部沸腾的抗争意志所共鸣,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波动。仿佛在梦呓,又仿佛是本能的呐喊,一个模糊的意念,顺着那无形的联系,传入了裂天棍的“灵”中——
“天……欲灭我……我便……裂了这天!”
这意念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带着悟空毕生的桀骜与此刻裂天棍面临的绝境完美契合,如同最后一块拼图,点燃了棍灵深处那团压抑到极致的火焰!
“嗡——!!!”
裂天棍猛地一震!不再是痛苦的嗡鸣,而是一种挣脱束缚、直面宿命的清越长吟!棍身上所有黯淡的纹路骤然亮起!不是星辉的璀璨,不是战意的七彩,而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混沌初开般的鸿蒙灰光!这灰光并不刺眼,却仿佛能包容一切,又似能演化万物,流转之间,竟隐隐与那纯黑劫云中心的纯白“终焉”之光,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对峙与……共鸣?
劫云似乎终于蓄力完毕,那纯白光点猛地向内一缩,旋即,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颜色、其形态、其速度的“光”,自云心射出!
它似乎是一道光柱,又似乎只是一个“点”;它仿佛超越了时间的流逝,在出现的刹那,便已“存在”于裂天棍的棍尖之前;它不含任何属性,却又仿佛包含了天地间一切“终结”与“抹除”的规则具现!这是天道对“异数”的最终审判,是规则层面对“不该存在之物”的格式化指令!
面对这超越了寻常能量对抗、直指存在根本的一击,裂天棍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它没有硬撼,没有闪避,甚至没有像之前那样试图引偏或转化。
它只是……将棍尖,轻轻点向了那道“终焉之光”的最核心处。
动作轻柔得如同情人的触摸,缓慢得仿佛时间凝滞。棍尖那点鸿蒙灰光,与“终焉之光”的核心,无声无息地接触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真正停止了。
所有旁观者的思维,也陷入了诡异的凝滞。他们“看”到了接触,却无法理解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那一点接触之处,空间、时间、光线、声音、乃至“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开始扭曲、坍缩、然后……如同镜子般碎裂!
不是物质的碎裂,而是“景象”的碎裂!
纯黑的劫云、纯白的光点、鸿蒙灰光的棍尖、乃至整个盆地的景象,都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分裂成无数光怪陆离、飞速旋转的碎片!每一块碎片中,都映照出不同的景象:有星辰诞生与湮灭,有沧海化为桑田,有生命从孕育到消亡,有文明兴起又覆灭……仿佛宇宙万物的生灭轮回,都在这一瞬间被压缩、呈现!
而在那无数破碎景象的核心,裂天棍的“灵”与那道“终焉之光”蕴含的天道意志,正在进行着一场超越物质、超越能量、甚至超越寻常规则层面的、最本质的“对话”与“对抗”!
天道意志冰冷无情:“异数,扰乱秩序,当被抹除。”
棍灵桀骜不屈:“秩序若为枷锁,破了便是新生!”
天道:“新生即混乱,混乱即毁灭。”
棍灵:“毁灭之后,方有真正的新生!汝之秩序,不过是僵死的循环,扼杀一切可能!”
天道:“吾即规则,规则即吾。违逆者,不复存在。”
棍灵:“吾之道,补汝之缺,裂汝之固!即便不复存在,也要在这‘无’中,留下‘有’的印记,留下‘变’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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