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610章 虚空洞府现

化作山雀的悟空，收敛了所有属于“孙悟空”的独特气息与能量波动，仅凭最原始的羽翼，在低空云层与山川阴影的交界处谨慎穿行。夜风凛冽，吹拂着黯淡的羽毛，也吹拂着他体内无处不在的伤痛。每一次振翅，都牵扯着未愈的经脉，带来细密的刺痛；高空的寒意，更是让他重伤后格外虚弱的躯体感到阵阵不适。

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也不敢运转法力抵御。鹏魔王隐在更高处，如同最沉默的守护者，以自身对空间与气流的超凡感知，为他扫清前路上可能存在的、细微的能量监测节点或自然形成的险恶乱流。

这一路，悟空以“溯源归真”的微弱真意，如薄纱般覆盖自身，不仅用于内视伤势，更用于感知外界那无所不在的、细微的“规则流动”。他能感觉到，随着远离道域，天地间那种被“注视”的冰冷感并未减少，反而因为失去了道域阵法的隔绝与伪装，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无处不在。那是一种宏大的、漠然的、如同背景辐射般的“秩序场”，覆盖三界每一个角落。黑风泽方向的剧烈规则扰动，如同投入这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以某种超越物理距离的方式，在这“秩序场”中隐隐扩散，引来更多不可见的“关注”。

他这只小小的“山雀”，就像航行在这片无形“秩序海”中的一叶扁舟，必须时刻小心，避开那些可能代表“监测强化”或“异常扫描”的规则“湍流”。

途中，他数次感应到远方天际有强大的气息高速掠过，方向不一，但隐约都指向黑风泽或与之相关的区域。有佛光普照的庄严，有仙气缥缈的清冷，也有妖气森然的诡谲，更有一些气息晦涩难明，仿佛不属于当今已知的任何体系。三界的目光，果然已被彻底吸引过去。

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隐匿行踪的决心。在抵达方寸山之前，他不能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日夜兼程，避开了几处可能有修士聚集的灵山大川，绕过了几座香火鼎盛、佛光隐隐的寺庙上空，历经数日艰苦飞行，一片熟悉的、氤氲着淡淡紫气的山脉轮廓，终于在视野尽头浮现。

灵台方寸山。

与记忆中相比，山体似乎更加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亘古不变的寂寞。缭绕的紫气淡薄了许多，曾经依稀可闻的鹤唳猿啼也杳无声息。整座山仿佛陷入了沉睡，或者说，以一种超然物外的姿态，静静旁观着外界的纷扰。

悟空心中微涩。五百年沧海桑田，自己从顽石成猴，学艺称圣，大闹天宫，被压山下，保僧西行，直至如今挣扎求存，而这座山，似乎还是老样子，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按照记忆，飞向那处隐藏于悬崖瀑布之后的斜月三星洞入口。然而，当他靠近那熟悉的瀑布水帘时，却惊讶地发现，瀑布之后，竟是坚硬的石壁！并非幻术遮掩，而是实实在在的岩石，仿佛那记忆中的洞府入口，从未存在过一般。

“怎么回事？” 悟空心中一惊，变回原身，落在瀑布边的湿滑岩石上。水流轰鸣，溅起的水雾打湿了他的衣襟，带来冰凉的触感。他伸手触摸那冰冷的石壁，触感真实无比。火眼金睛运转到当前能承受的极限，仔细看去，石壁纹理自然，毫无阵法或空间扭曲的痕迹。

祖师……将洞府彻底封闭了？还是搬迁了？

悟空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若无法进入方寸山，他此行的目的几乎落空。难道真要白跑一趟？

他不甘心。盘膝坐在水潭边，不顾伤势，再次运转起“溯源归真”之法。这一次，他将感知的对象，从自身、从外界规则，转向了眼前这片山崖，这片瀑布，这片……承载了他最初道缘的土地。

他不再寻找“入口”，而是尝试去“感受”这片区域存在的“本质”，去追溯那可能残留的、与须菩提祖师、与斜月三星洞相关的“痕迹”或“回响”。

意念如同最轻柔的微风，拂过嶙峋的岩石，渗入轰鸣的水流，融入湿润的泥土与山间流转的稀薄灵气。他放空思绪，不去预设，只是纯粹地“聆听”与“共鸣”。

时间一点点流逝。伤势带来的虚弱和强行运功的负担，让他额角再次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但他浑然不觉，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种奇异的感知中。

起初，一无所获。只有山石的冷硬，水流的喧嚣，草木的枯荣，以及那覆盖一切的、宏大漠然的“秩序场”背景音。

但渐渐地，当他的“溯源”真意与这片山水的某种古老、沉寂的“灵韵”产生极其微弱的同步时，一丝异样，被捕捉到了。

那并非视觉或听觉的讯号，而是一种……“存在感”的缺失？或者说，是某种更高维度上的“褶皱”？

就在这瀑布之后，石壁所在之处的“空间存在本身”，似乎与周围环境有着极其细微的、不协调的“厚度差”与“曲率异常”。这种异常微弱到近乎于无，若非悟空此刻以“溯源”之法，将感知提升到触及空间本质细微结构的层面，且恰好与这片山水灵韵共鸣，绝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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