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林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孙悟空盘坐于那倾斜断裂的主石柱之下,周身被磅礴精纯的混沌之气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能量漩涡。主石柱上那些被点亮的玄奥纹路,如同活过来的经脉,将蕴藏了万古的混沌本源与补天石源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
这并非温和的滋养,而是一场狂暴的洗礼与重塑。
他的补天石本体在这同源力量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却又在下一刻被更精纯的本源修复、加固,变得愈发晶莹剔透,内里仿佛有混沌星云在生灭。他的经脉被一次次撑裂、拓宽,法力在其中奔腾咆哮,质量与总量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那新生的混沌意志,贪婪地吸收着来自“母石”的古老智慧与纯粹意念,变得愈发凝练、强大,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破妄瞳虽未主动开启,但那洞察规则的能力却在这本源提升中水涨船高,他甚至能模糊地“看到”自身规则线条的愈发清晰与坚韧。
然而,伴随着力量疯狂增长的,是那涌入识海的、关于上古秘辛的残缺信息碎片,以及传承本身带来的沉重压力。
他看到了一些更加清晰的画面:
画面一: 并非娲皇补天,而是在那之前!苍穹破裂,混沌肆虐,灭世之灾降临。并非所有先天神魔都愿补天,有强大存在认为此乃天地自然循环,新生当于毁灭后重生,激烈反对娲皇之举。其中,便有执掌“毁灭”与“终结”权柄的古老神魔……
画面二: 补天成功后,天地稳固,但某种“平衡”已被打破。幸存的先天神魔们开始尝试建立“秩序”,以维系这来之不易的新生世界。最初的本意或是好的,但“秩序”在推行中逐渐变质,加入了“掌控”、“划分”、“信仰”、“轮回”等越来越多的规则,最终编织成了那张覆盖三界的、冰冷的“天道之网”……而灵山与天庭,不过是这巨网之上,后期形成的两个最为庞大的“节点”与“维护者”。
画面三: 娲皇在补天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并未如传说般功成身退、逍遥世外,而是带着深深的忧虑,开始在这处古炼场进行某种……“后手”的布置?那根主石柱的断裂,并非自然,亦非补天损耗,更像是在完成某种极其重要的“剥离”或“封存”时,遭受了来自……内部的反噬或干扰所致!而那反噬的来源,隐约带着一丝……佛光的雏形?!
画面四: 一段极其模糊的意念,指向了“天道锁链”的一个可能的“生门”或“漏洞”,其位置似乎与……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有关!
这些信息碎片如同洪流,冲击着悟空的心神,让他对上古真相有了更骇人却也更清晰的认知。天道锁链并非凭空出现,其根源竟可追溯到补天时代理念之争的延续与异化!而灵山的佛法,其源头或许比想象中更为复杂,甚至可能与娲皇遭受的反噬有关!
更重要的是,那关于“生门”的线索,竟然指向了授业恩师——须菩提祖师!
是了!祖师超然物外,神通广大,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当年传授神通,却严禁悟空提及师门,是否早已预见了什么?他所在的方寸山,是否正是这冰冷天道系统中的一个特殊“变量”,一个未被完全纳入掌控的“漏洞”?
唯有祖师,可能真正知晓天道锁链的核心秘密,可能指出那条真正能够“破妄”的道路!
力量在疯狂增长,前路的迷雾却似乎更加浓重,而唯一的指引,竟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不知过了多久,主石柱输送而来的混沌本源开始减弱,柱身上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下去。那磅礴的传承之力,已被悟空初步吸纳、稳固。
他缓缓睁开双眼。
“嗡——”
一声低沉的空间震颤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周遭浓郁的混沌之气为之辟易。他周身流淌的气息,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之前的锋芒毕露与桀骜不驯,而是变得内敛、深沉,如同无垠的混沌深海,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足以颠覆乾坤的恐怖力量。金瞳开合之间,混沌生灭,规则隐现,那破妄之力已融入其本能。
他的伤势不仅尽数痊愈,实力更是跨越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虽未具体衡量,但他感觉,若再面对伏虎罗汉,甚至不需要苦战,翻手间便可镇压!
然而,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一片沉静与凝重。获得的力量越强,感知到的真相越骇人,肩头的责任便越重。
他站起身,对着那根已然恢复沉寂、却仿佛多了一丝释然意味的倾斜石柱,郑重地行了一礼。
“娲皇陛下遗泽,悟空铭记。此力,必用于破妄开新,不负所托!”
石柱无声,唯有残留的混沌意蕴微微波动,似是回应。
悟空转身,一步踏出,身形已不在石柱林中,而是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古炼场边缘,金蝉子·唐等人调息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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