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30章 寻找残片线索

翠云山。名如其形，在火焰山那无边赤红的映衬下，如同一块被强行插入炼狱的、生机盎然的翡翠。山峦叠嶂，林木葱郁，云雾缭绕其间，与百里外那焚天煮海的毁灭景象格格不入，透着一种近乎不真实的宁静与祥和。然而，站在这山脚下，孙悟空师徒四人却感受不到丝毫惬意。

身后的热风依旧炙烤着脊背，远方火焰山方向传来的沉闷轰鸣与冲天烟柱，如同催命的鼓点，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紧迫。村民们已被暂时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山坳，但每个人脸上那绝望与期盼交织的神情，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孙悟空抬头望向翠云山深处，火眼金睛穿透层层云雾，试图窥探那芭蕉洞的所在。然而，这山中似乎笼罩着一层奇异的力场，并非强力的屏障，更像是一种柔和的、无处不在的迷雾，干扰着他的视线和感知，让他无法准确锁定目标。

“这山……有古怪。”孙悟空声音低沉，那条被怨念河水侵蚀的手臂依旧传来隐隐的麻痹感，金箍的刺痛也未曾停歇，“像个藏着掖着的娘们洞府。”

唐僧喘息稍定，脸上残余的黑色纹路在翠云山清凉的空气中似乎蛰伏了一些，但虚弱依旧。他紧握着手中的九环锡杖，目光扫过四周：“悟空，勿要急躁。既已至此，当寻法入山。那铁扇公主既持有芭蕉扇这等异宝，洞府隐秘也在情理之中。”

八戒一屁股坐在一块青石上，扯开衣襟大口喘气，嘴里抱怨着：“说得轻巧！这山看着不大，可云雾缭绕的，上哪儿找那什么芭蕉洞去？难不成要俺老猪一棵树一棵树去拱出来？”

沙僧沉默地观察着地形，忽然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拂过地面一丛奇特的、叶片边缘泛着淡淡金光的蕨类植物。“大师兄，师父，你们看。”他瓮声开口，“这植物……似乎指向一个方向。”

众人凝神看去，果然发现，不仅是这一丛，周围许多类似的植物，其叶片或枝干都有意无意地朝着山中某个特定的方向倾斜，仿佛在冥冥中被某种力量牵引。

“是灵气流向。”孙悟空眯起眼睛，感受着空气中那微不可察的能量脉动，“这整座山的灵气，都在朝着那个方向汇聚。像个……漩涡的中心。”

线索，似乎出现了。

他们不再犹豫，沿着植物指示和灵气流动的方向，向翠云山深处进发。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植被愈发茂密奇诡，有些树木虬结如龙，有些藤蔓散发着幽香，林间偶尔有灵鹿、仙鹤等瑞兽身影一闪而过，对这几个不速之客投来好奇而警惕的目光。这里的宁静祥和，与山外的炼狱景象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行至一处飞瀑流泉的山涧旁，沙僧再次停下脚步。他指向瀑布后方若隐若现的一处岩壁：“那里……有残留的痕迹。”

孙悟空身形一闪，已至瀑布之前。水流被他周身无形的气墙隔开，露出后面湿滑的岩壁。只见岩壁上，有着几道极其细微、几乎与岩石纹理融为一体的划痕。那划痕的形状……与芭蕉扇残片的边缘，隐隐吻合！

“是这里！”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有人曾在此动用过芭蕉扇的力量！或者说……碎片的力量！”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划痕。指尖传来的，并非单纯的岩石触感，而是一丝极其微弱、却与怀中残片同源的共鸣！以及一股……暴烈而悲伤的残留意念！

仿佛在很久以前，曾有人在此，手握类似的碎片，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留下了这不灭的印记，也留下了无尽的憾恨。

“这痕迹……很古老了。”唐僧也走上前，仔细观察，“绝非近年所留。看来，这芭蕉扇的碎片，流落在外，并非偶然。”

就在他们仔细探查岩壁划痕，试图解读更多信息时——

“啾——！”

一声清越悠扬、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鸟鸣，陡然自天际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一只羽翼绚丽、尾翎极长、周身环绕着七彩霞光的神鸟，破开云雾，盘旋于他们头顶上空。那神鸟目光锐利，如同通灵，先是扫过众人，最终视线落在了孙悟空怀中——那里，正散发着芭蕉扇残片那独特的、微弱却无法完全掩盖的娲皇气息。

神鸟并未攻击，而是再次发出一声鸣叫，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审视，一丝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悲悯？它盘旋数周后，忽然调转方向，朝着翠云山某个云雾特别浓郁的山谷飞去，飞出一段距离后，又回头看向他们，似乎在……引路？

“它……它是不是在叫我们跟它走？”八戒眨巴着小眼睛，不确定地说道。

孙悟空与唐僧对视一眼。

植物指引，灵气流向，古老划痕，如今又有这通灵神鸟现身引路……

这一切，似乎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这翠云山，这芭蕉洞，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到来，正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引导着他们，走向某个既定的地点。

是陷阱？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求助”？

孙悟空冷哼一声，压下心中的疑虑与躁动。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别无选择。

“跟上去！”

他率先化作流光，紧随那七彩神鸟而去。

唐僧、沙僧、八戒不敢怠慢，立刻跟上。

神鸟引路，穿梭于云雾奇峰之间，最终，将他们带到了一处被无数巨大芭蕉叶状晶簇环绕的、幽静的山谷之前。

山谷入口，缭绕的云雾自然分开，露出一条小径。小径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与山岩融为一体的洞府门廊，门廊上方，并未悬挂牌匾，而是刻着一个抽象的、由风与叶纹路构成的玄奥符号。

那符号散发出的气息，与他们手中的芭蕉扇残片，同出一源！

而那只引路的神鸟，则静静地落在洞府门前的一株古老芭蕉树上，梳理着羽毛，不再看他们。

寻找残片线索的旅程，似乎在此刻，抵达了终点。

但真正的考验，与那扇门后的真相……

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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