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北京时,已是黄昏。何小萍拖着小小的行李箱走出通道,一眼就看见了等在接机口的刘峰。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站在人群里,身姿依旧挺拔,但眉宇间那股常年绷着的锐利和疲惫似乎淡了些,多了几分温和沉静。
看到她,他眼里很自然地浮起笑意,快步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箱子。
“路上累了吧?”他问,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目光在她脸上细细看了一圈,“好像晒黑了一点,也瘦了。”
“西北风沙大,太阳也毒。”何小萍仰头看着他,几个月不见,心里涨满的情绪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只是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不过拍得很顺利,导演和前辈们都很照顾我。你呢?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了?”刘峰推着箱子,和她并肩往外走。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没那么赶了。”何小萍小声说。以前见他,总觉得他像一张拉满的弓,时刻准备着应对什么。现在,那张弓似乎松了弦,有种从容的闲适。
刘峰笑了笑,没解释。车子驶离机场,开上机场高速。晚高峰已过,道路通畅。夕阳的余晖给城市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多是何小萍在讲剧组里的趣事,西北的壮阔风光,刘峰安静地听,偶尔问一句。
车子没有开往市区的酒店,也没去“山峰电子经营部”,而是拐进了东三环附近一片闹中取静的住宅区。这里多是六七层高的板楼,带着些许年代感,但环境整洁,绿树成荫。刘峰将车停在一栋只有四户、带个小院子的三层小楼前。
“这是……?”何小萍疑惑。
“租的房子。”刘峰下车,从后备箱拿出行李,“上去看看。”
房子在三楼,是顶层,带一个不小的露台。打开门,客厅宽敞明亮,原木色的地板,米白色的墙壁,简单的布艺沙发,一大面书架,几盆绿植,布置得简洁温馨,采光极好,夕阳正透过落地窗洒满半个房间。
“哇……”何小萍站在门口,有些惊讶。这和她想象中刘峰会住的地方很不一样。她以为会是那种冷硬的、充满商务气息的公寓,或者干脆就住在经营部后面。
“随便看看。”刘峰把她的箱子放在门边,自己也换了拖鞋。
何小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客厅连着开放式厨房,厨具齐全,干净得像没人用过。有两个卧室,门都关着。还有一个不小的书房,里面摆着电脑和文件柜。最让她惊喜的是那个露台,视野开阔,能看到远处城市的灯火和天际线,晚风习习,十分惬意。
“喜欢吗?”刘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喜欢!这里真好,又安静,光线又好。”何小萍转过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欢喜,但随即又有些迟疑,“这……租金不便宜吧?你一个人住这么大……”
“以后我们两个都住这儿。”刘峰看着她,语气很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啊?!”何小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涨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她猛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两、两个人住?同居?这、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虽然他们互相表明了心意,可、可是……她还没毕业呢!而且,而且这也太突然了!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来!
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慌又乱,完全不敢看刘峰,声音细若蚊蚋:“我、我……这、这不好吧……学校那边……我、我还没……”
看着她这副快要羞晕过去的模样,刘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和好笑。他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确实容易引起误会。
“咳,”他轻咳一声,忍住笑意,声音放得更缓了些,“我的意思是,这里有两个卧室。房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他走过去,推开次卧的门,侧身让她看。
何小萍怔了怔,慢慢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次卧同样明亮整洁,一张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单人床,一个原木书桌和椅子,一个衣柜,窗台上还摆着一小盆多肉植物。布置得简单,但一看就是用了心,很适合她。
原来……是“同居不同屋”。是她想岔了。
意识到这一点,何小萍脸上的红晕不仅没退,反而“轰”地一下更红了,这次是纯粹羞窘的。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居然、居然想到那方面去了!还紧张成那样!丢死人了!
“我、我去放行李!”她不敢再看刘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拖着行李箱,一头扎进了次卧,还“砰”地一声,有点用力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隔绝了客厅的光线。何小萍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双手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懊恼得想撞墙。天啊,她都干了什么!他一定在心里笑话死她了!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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