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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着惠贵妃瘫坐在地，哭喊辩解的模样，心下又气又急。
她何尝不知惠贵妃在撒谎，可那刻着王字的令牌比烙铁还烫眼，一旦深究国公府便会万劫不复。
她强压下心底的慌乱，语气严厉：“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这令牌与密信俱在，你让哀家如何为你辩解？”
话虽狠，可眼里的警告很明显，不许她牵扯国公府。
太后随后转向玄冥帝，声音是难以掩饰的恳求。
“皇帝，惠儿年少无知犯了错，可念在她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侄女，饶她一命送去冷宫吧！”
“母后。”
玄冥帝猛地抬头看向太后，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
“此事绝非年少无知几个字就能带过，她要害的是娆娆的父亲，是朕看重的臣子！”
顿了顿，瞟了一眼刻着王字的令牌，语气骤然冰冷:“母后应当知道，今日朕的退让是给您颜面，而非无底线纵容。”
“渊儿，哀家知道你心疼韶华妃，可惠儿毕竟是哀家的亲侄女，就算你不看哀家，也要看你外祖母的面子上，饶她这一次。”
话落，玄冥帝身子狠狠僵住。
他没想到母后能把外祖母搬出来，想到小时候她不受父皇待见，所有的爱都来自外祖父祖母，一时间心里情绪复杂，坚定的立场竟有一丝动摇。
而惠贵妃听见冷宫吓坏了。
那里阴森森的，她才不要去那鬼地方。
她慌忙爬到玄冥帝脚下。
“皇，表哥，惠儿从小心悦您，是沈玉娆她独占您的恩宠，臣妾只是不甘心一时犯了糊涂！再说，那沈大人终究不是没死吗？！”
“住口！”
玄冥帝回神，厉声打断她，语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朕的心里，眼里，从来就只容得下她一人，你，怎配与她相提并论。”
玄冥帝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惠贵妃的心脏。
整个人摊在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深爱的男人，良久嘶吼出声：“可臣妾苦苦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就只能看着她沈玉娆一人霸占你吗？”
她没想到自己多年的深情，在他眼里竟如此廉价。
玄冥帝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今日看在太后面子上朕不杀你，但你毒杀朝廷命官，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赏五十大板，扔冷宫自生自灭。”
说罢，不再看太后转身拂袖而去。
太后看着儿子决绝的背影，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间苍老好几岁。
她知道国公府是保住了，可攥着的佛珠手却忍不住颤抖。
方才皇帝转身时，眼底的疏离像一根细针，密密麻麻扎进她心里。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看似妥协于外祖母的情面，实则国公府早已被他划到待清算的名单上。
午后。
沈玉娆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关切的眸子，“娆娆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玉娆摇头，“臣妾没事。”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攥着玄冥帝的袖口，声音急切：“害爹爹的凶手找到了吗？”
玄冥帝闻言，给她理头发的动作一僵，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点头。
可他眼里难以掩饰的愧疚，落在沈玉娆眼里便另有隐情。
“怎么了？是……牵扯到了什么人？”
沈玉娆当然知道是国公府干的，可她没有点破，只顺着玄冥帝的反应追问，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她清楚这男人会顾虑太后，可她也没想着一把将国公府拉下来。
一旁的总管看在眼里，立刻上前半步，躬身回话：“回娘娘，凶手已经查清了，是惠贵妃暗中弄来了毒蛇。皇上念及太后情面，饶了惠贵妃性命，可也赏了五十大板，现已打入冷宫自生自灭去了！”
“只是五十大板吗？”沈玉娆轻声呢喃，“不是还有死士刺杀？”
她疑惑的看向玄冥帝，“那死士豢养不易，且需长期筹备，以她一个后宫妃嫔的能力，怎会有这样的势力？”
她一副不信的模样，让玄冥帝不敢与她对视，眼神下意识往殿外瞟了瞟。
他确实瞒着她国公府与死士的关联，怕她因太后的偏袒寒心，更怕她对自己失望。
这细微的闪躲，沈玉娆尽收眼底。
总管在一旁听得额头直冒冷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国公府手握兵权，又是太后的母家，这事本就敏感，皇上刻意隐瞒，他一个奴才哪敢捅破？
只能低下头，呼吸都下意识放得极轻，假装自个是摆设。
沈玉娆见玄冥帝不说话，又瞧总管这模样，心里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
“是国公府。”
沈玉娆语气平静的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可尾音里的轻颤，还是暴露了她心里的波澜。
除了国公府，还有谁能让皇上这般左右为难，让总管讳莫如深？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黑白分明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委屈，随即而过一抹害怕与茫然，像无措的孩子。
面对权势滔天的国公府，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即便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她从委屈无措到无奈释然的转变，是世间最锋利的利刃，狠狠扎进玄冥帝的心脏，让他呼吸都疼。
他慌乱握住她纤薄的双肩，急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娆娆别怕，也不许胡思乱想，朕向你保证，往后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更不会让你和家人再受半分委屈！”
沈玉娆抬眼看向他，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无措，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臣妾知道国公府根基深厚，又有太后护着，哪是说处置就能处置的？”
她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除了相信他，又能有什么别的选择的迁就。
玄冥帝见她被动接受，胸腔里又酸又疼，呼吸困难。
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哑的不行：“乖，相信朕一次，等朕收回国公府的兵权，那些让娆儿受委屈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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