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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见沈玉娆并没有对他之前，要验孩子血脉的事耿耿于怀。
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走到几个奶娘面前，伸手摸了摸几个小家伙，冷厉散去，多了几分难得的温和。
最后看向形容枯槁的天后，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走吧！”
天后没有反应，任由天帝搀扶着，如同提线木偶般跟着他往外走去。
银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背影萧索，再也没有了往日天后的风光。
婚礼当天，天后一身紫色宫装立在殿角，满头银丝用一支素银簪简单挽起，再无往日凤冠霞帔的华贵。
看着红绸漫天的东宫，看着沈玉娆一身嫁衣被墨渊牵着手走来，眼底再无半分敌意，只剩化不开的愧疚。
自凤族之事后，她便主动请辞，居于静心殿抄写经文，往日威严尽数敛去，待人接物也没了半分架子。
天帝抱着粉雕玉琢的小郡主，笑着递到她面前：“你瞧这丫头，今日倒乖得很。”
他知道儿子虽强大，可不知道为了什么破了帝王命格。
如今他只能把所有的政务交给他，自己安心培养小皇孙。
这段时间，孩子们跟他很亲，他也乐在其中。
“来，我们也该认认祖母了。”天帝把景曦的小脸凑到天后面前。
小景曦圆溜溜的眼睛，看的天后想伸手抱抱，又怕自己满身罪孽惊扰了孩子。
她手悬在半空许久，小景曦伸出小胖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张开小胳膊，咿咿呀呀的让抱。”
天后浑身僵硬，触到孩子软乎乎的衣料时，手还在颤抖。
生怕自己动作重了，惊着这捧在掌心的小生命。
小景曦一点不怕生，窝在她怀里咯咯笑，小胖手还去揪她鬓边垂落的银丝，软乎乎的触感蹭得她心尖发暖。
殿内众仙瞧见这幕，都悄悄松了口气。
谁也没提从前的纠葛，只当是天伦之乐该有的模样。
沈玉娆站在墨渊身边，看着天后笨拙却温柔地拍着小景曦的背，眼底漾开浅淡的笑意。
墨渊握紧她的手，“都过去了。”
可没等片刻，天后忽然僵了僵，随即哭笑不得地低头。
小景曦竟尿湿了她的宫装，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
旁边的仙侍慌忙上前想接过孩子，却被天后拦住。
“不妨事。”
她轻轻擦去孩子嘴角的口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小孩子家哪有不闹的。”
天帝凑过来打趣：“这丫头，倒会给你祖母添彩。”
一句话逗的众人笑起来，往日的沉闷彻底散去。
一晃三年，静心殿的庭院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小景曦围着天后转着圈要糖吃，天后袖中总藏着几个孩子爱吃的云片糕。
抄经时也不忘留出半盏茶的时间，听眼前这个小话唠讲学堂里的趣事。
沈玉娆来送新制的糕点，远远便看见天后正陪着小景曦放风筝，银丝在风里飘着，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景曦的风筝挂在树梢，天后抬手一指，风筝飘了回来。
“祖母好棒。”小景曦开心的拍着手，“祖母和大哥哥一样厉害！”
“那是因为哥哥还小，哥哥的紫龙真气再过几年，定能比祖母厉害百倍呢！”
说话的正是四皇子景琛，他刚从演武场回来，一身墨色劲装又萌又飒。
听见四哥这么说，小景曦嫌弃地翻个白眼，小手叉着腰。
“我当然知道！可现在祖母就是最厉害的！”
她转头扑进天后怀里，仰着小脸邀功，“祖母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
天后被她逗的笑出了声，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我们景曦说的都对。”
她抬眼看向一旁小景琛，“琛儿今日练得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景渊乖乖应了声，在石凳上坐下，却还不忘跟小景曦拌嘴：“你就是偏心祖母！”
“才没有。”小景曦哼了一声。
从天后袖袋里摸出块云片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也偏心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还有父君和母妃！”
“小妹在说我们什么呢？”一道清朗的小奶音传来，景烨为首，带着景然，景瑜快步走进庭院，手里还拎着刚摘的新鲜莲蓬。
天帝跟在后面，笑的眼睛眯成条缝，手里还攥着给小景曦编的草蚱蜢。
“刚路过听见这丫头说偏心，怎么没算上爷爷？”
小景曦一见他们，立刻从天后怀里跳下来，蹦蹦跳跳扑向天帝。
“慢点！”天帝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小景曦是不是要说，最想的人不能挂在嘴边？嗯？！”
众人闻言哈哈哈大笑。
沈玉娆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祖孙几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墨渊悄然走近，将外衫轻轻披在身上。
“穿的这样单薄，夜里腿抽筋又要哭鼻子。”
墨渊覆上她微凉的手背，语气嗔怪：“前日药王仙说九儿又是多胎，如今马上临近产期，不许站这么久。”
“没事的，哪有这么娇气。”沈玉娆嗔了他一眼。
“昨晚腿倒是没抽筋，不过几个小家伙闹了半宿，想来都是活泼的。”沈玉娆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的一脸温柔。
墨渊挑眉，还能有曦儿活泼？
他蹲下来把耳朵贴在沈玉娆小腹上，胎儿就像有感应似的，轻轻踢了踢他的脸颊，力道虽轻，却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墨渊直起身，眼底满是欣喜与珍视，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避开小腹。
“活泼好，你看我们的曦儿就活泼，多可爱！”
可爱！
沈玉娆其实很想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现在天界哪个上仙的胡子，她没剪过！
还把天帝的玉如意当玩具，敲得众仙脑袋叮当响，也就他觉得可爱。
现在天界，谁不害怕景曦。
快成天界小霸王了！
墨渊见沈玉娆又气又笑的模样，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我怎会不知道她偶尔闹得人头疼？可她每次闯了祸，不也第一时间跑来找我们认错？”
沈玉娆冷笑一声，那还不是她的小心机。
不过她懒得跟这男人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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