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扶着苏晚往山下走时,月光已经漫过了雾隐山的山脊,把林间的小路照得一片惨白。风穿过树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呢喃,苏晚攥着背包带的手指泛白,背包里的布娃娃硌着她的腰,每走一步都像在提醒她刚才石室里的惊魂一幕——那只布满鳞片的手、小女孩突然消失的身影,还有爷爷书房里那本旧书封面上的守护纹,这些碎片在她脑子里缠成一团,让她连呼吸都带着发紧的凉意。
“慢点走,前面有陡坡。”林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脚踝还在隐隐作痛,深紫色的淤青透过裤脚能看到一点轮廓,刚才被鳞片手抓住的地方像是结了层冰,哪怕走在山路上也能感觉到那种刺骨的寒意。他伸手扶稳苏晚,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前方的路面,突然顿了一下——地上有一串脚印,不是他们的登山靴印,而是很小的、赤脚的痕迹,和石室里看到的新鲜脚印一模一样。
“是那个小女孩的?”苏晚顺着光束看去,声音发颤。脚印沿着小路往前延伸,走到一棵老松树下突然消失了,树下的泥土里埋着半块巧克力,正是林野之前递给小女孩的那一块。
林野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巧克力的包装纸,还是软的,显然刚丢下没多久。他抬头看向松树上方,树枝间的月光晃得人眼晕,隐约能看到一个粉色的衣角一闪而过,再定睛看时,又只剩下晃动的树影。“她在跟着我们。”林野站起身,把登山刀握在手里,“但她没恶意,不然刚才在石室里就不会提醒我们了。”
苏晚没说话,只是把背包抱得更紧了。她想起小时候丢布娃娃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月夜,她在爷爷家附近的山上追一只蝴蝶,跑着跑着就迷了路,回头时布娃娃就不见了。当时爷爷找了整整三天,最后蹲在地上摸着她的头说:“娃娃是被山灵收走了,以后别再往深山里跑。”那时候她以为是爷爷哄她的话,可现在看着树下的巧克力,看着背包里绣着“苏”字的布娃娃,她突然觉得,爷爷当年说的“山灵”,或许根本不是骗小孩的故事。
两人继续往下走,山路渐渐平缓,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苏晚的眼睛亮了亮:“快到爷爷家了,山下只有爷爷家还养着狗。”话音刚落,手电筒的光就照到了山脚下的一座老房子——土黄色的墙,黑色的瓦,院子里的老槐树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灯光在风里晃来晃去,像随时会熄灭的萤火。
可走到院门口时,两人都愣住了:院门是虚掩着的,平时拴在门口的大黄狗不见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积着一层薄灰,只有墙角的几盆月季花还开着,花瓣上沾着不知是露水还是别的什么的湿痕。
“爷爷平时不会不锁门的。”苏晚推开门,声音里带着不安,“而且大黄从来不会离开院子。”她快步走到屋门口,伸手敲了敲门,“爷爷?爷爷你在吗?”
屋里没动静,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呜呜”声。林野按住苏晚的手,示意她别出声,自己贴着门缝听了听,里面隐约有翻东西的声音。他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调到最亮,猛地推开门——
屋里一片狼藉,书架倒在地上,书散得满地都是,桌子上的瓷碗摔成了碎片,墙角的老式座钟停在了八点十五分,指针一动不动。苏晚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冲进里屋:“爷爷!爷爷你在哪?”
“别慌。”林野拉住她,指了指地上的脚印——不是他们的,是一双皮鞋印,鞋印很大,边缘沾着山上的泥土,和之前在洞穴外看到的黑风衣男人的鞋印一模一样。“他来过这里。”林野的声音凝重,“但没看到血迹,你爷爷可能是被他带走了,或者躲起来了。”
苏晚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书房的门上——那扇门是关着的,而且门把手上还挂着一把铜锁,这是爷爷的习惯,书房里的东西从不许外人碰,就连她小时候也只能在门口看一眼。“爷爷的书房,他肯定会锁好的。”苏晚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门锁,锁芯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他要是走得急,会把书房锁好,说明他可能是自愿跟那个人走的,或者……”
“或者他留下了什么线索。”林野接过话,他仔细检查了书房门的周围,突然注意到门框上贴着一张很小的黄纸,纸角已经卷了起来,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符号——和洞穴石壁上的守护纹一模一样。“这个符号,你认识吗?”
苏晚凑过去看了看,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是爷爷书房里那本旧书上的符号!爷爷说,这是‘引路纹’,只有我们家族的人能看懂,能找到藏起来的东西。”她伸手摸了摸黄纸,纸下面是空的,她轻轻一撕,黄纸掉了下来,露出了门框上的一个小孔——孔里塞着一张折叠的纸。
苏晚把纸拿出来,展开一看,是爷爷的字迹,笔画有些潦草,像是写得很匆忙:“晚晚,若你看到这张纸,说明‘寻门者’已经来了。别去找他,也别回雾隐山,带着林野去后山的‘祭坛’,那里有一块青铜令牌,能暂时压制石门。记住,布娃娃里有‘归途’,莫忘你是谁。爷爷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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