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飞出去,撞在舷窗上,撞出个细小的裂纹。裂纹里飘进缕烟,烟味是焦的,混着青铜熔化的腥气——像极了黑袍人录音里桃花木燃烧的味道。
念星怀里的婴儿突然扯着嗓子哭,哭声里竟掺了烬音星的古语。我才想起黄火土说过,婴儿是新生的杂音,能听见最古老的声骸。果然,婴儿哭着指向骨山深处,那里的骨头堆在动,像是有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月逐急调飞船高度,却发现操控杆沉得扳不动——控制台的缝隙里渗出了青铜锈,锈迹顺着线路爬,转眼就裹住了仪表盘,仪表盘上的指针全往“零”的方向转,像是能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是青铜钟的共鸣。”月逐的眼镜弹出祭坛的剖面图,青铜钟的钟摆竟是用烬音星载音人的喉骨做的,“钟摆每晃一下,就会吸走周围的声能。我们的总谱光带在发光,成了它的靶子。”她话音刚落,舱外的青铜钟突然“嗡”地响了,不是钟锤撞的,是钟身自己颤的。颤声穿进舱内,桃花木叶片上的名字开始褪色,连红棉袄那个歪歪扭扭的“红”字都淡了些。
三花猫突然跳上黄火土的肩,爪子挠他脖子上的烧伤。黄火土猛地醒过神,抓着青铜残片往舱门冲:“我去敲钟!烬音星的载音人认青铜声,只有用青铜敲钟,才能让他们的声骸醒过来。”我抱着婴儿跟上去,刚打开舱门,就见骨山的缝隙里钻出无数黑影——是议会的“清音卫”,穿着青铜甲,手里握着吸声弩,弩箭上缠着焦黑的布条,布条上浸着能化掉声骸的药水。
“他们早就在这等着了。”月逐调出武器系统,却发现炮口全被青铜锈堵了,“青铜钟的共鸣引来了他们!”清音卫的弩箭已经射过来,箭尖擦着黄火土的胳膊飞过,钉在桃花木叶片上。叶片瞬间焦黑,叶上的水音星名字跟着淡了——那药水真能化声骸!
念星突然把婴儿往我怀里一塞,自己扑到舱门旁,手掌按在门框上。她的桃花痣突然裂开,涌出的红光在门框上织成道屏障。弩箭射在屏障上,“滋啦”响着化了,药水混着红光滴在地上,竟长出细小的桃花木苗——苗叶上刻着烬音星的古语,月逐扫了眼就喊:“是‘护’!念星的声骸在护着我们!”
黄火土趁机冲下飞船,踩着骨头堆往青铜钟跑。青铜残片在他手里越烧越红,快到钟下时,清音卫突然围上来,弩箭齐刷刷射向他的后背。我抱着婴儿急得想喊,却见婴儿突然伸出小手,指着青铜钟的方向。钟摆突然自己晃了晃,晃出的风卷着青铜锈往清音卫身上落。清音卫的甲胄瞬间裂开,露出里面的人——竟是些面无表情的木偶,和红棉袄最初的样子一模一样。
“是议会用载音人骨头做的傀儡。”黄火土咬着牙撞开傀儡,终于冲到钟下。他举起青铜残片往钟身敲,“咚”的一声,钟响里竟浮出个苍老的声音,用烬音星的古语喊:“火土?是你这小崽子?”
黄火土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大长老!是我!我带总谱来了!”青铜钟又响了一声,这次响得更沉,骨山里的骨头堆突然炸开,露出底下埋的载音人——他们的身体早被烧成灰,只剩声骸凝成的光,光里裹着青铜片,片上刻着各自的名字。这些光顺着钟声往飞船飘,撞在念星的屏障上时,屏障突然亮得晃眼,红光里混着金光,竟把清音卫的傀儡全震碎了。
“快让总谱对接!”大长老的声音在钟里喊,“青铜钟快撑不住了!议会在钟底埋了炸雷,要把我们的声骸全炸成灰!”月逐立刻操控总谱光带往青铜钟飘,光带刚碰到钟身,钟底突然传来“轰隆”声——炸雷真的响了!
黄火土扑过去抱住钟柱,青铜残片贴在柱上,竟融进柱里。柱上的焦黑锁链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缠的东西:是无数细小的青铜管,管里藏着录音芯片,每片芯片都在发光,是烬音星载音人最后的杂音。“这是艾拉藏的!”黄火土摸着芯片哭,“她当年说要给我们留条后路,原来是把声骸拓印在这儿了!”
总谱光带突然猛地收缩,把所有芯片都吸了进去。光带瞬间变得通红,像条烧红的铜链,链上的音符开始旋转,转出的风裹着载音人的声骸往飞船飘。念星的屏障突然散开,红光落在每个声骸上,声骸立刻凝成实体——是些穿青铜衣的老人小孩,他们笑着往桃花木叶片上靠,叶片上立刻拓出他们的名字,和水音星、红棉袄的名字挤在一起,挤得叶尖都弯了。
青铜钟在炸雷里裂成两半,却没碎彻底,裂口里飘出串青铜珠,珠上刻着“烬音”两个字。黄火土接住珠子往怀里塞,转身往飞船跑。我抱着婴儿在舱门等他,刚要伸手拉,却见婴儿突然指着钟的碎片笑。碎片里浮着个小小的身影,是个穿青铜肚兜的小孩,正举着片青铜片往钟上敲——是小时候的黄火土,他旁边站着个女人,眉眼和念星有几分像,正笑着教他念古语:“声骸会灭,但骨音不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