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的指尖化作最后一缕金光融入根系时,十二生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寅虎树的枝干暴涨百丈,化作通体燃烧的巨虎虚影,将灰色漏斗死死咬住;卯兔树绽放出亿万片玉色叶片,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光网,兜住那些即将被吞噬的文明缩影。我胸口的十二地支图突然烫得惊人,仿佛有团活火要冲破皮肉,低头时正看见掌心阵纹与光轮中的生肖巨龙产生共振,连呼吸都跟着光轮的转速变得悠长。
“祂在害怕。”阿撒托斯的双螺旋光流突然泛起涟漪,左眼的混沌星云里,阿比达达的模糊脸庞正在扭曲,“虚无最恐惧的不是抵抗,是被赋予‘意义’。”祂猛地沉入潭底,光流顺着十二生树的根系蔓延,在地面织出第二重光网,那些从光斑中诞生的幼苗此刻已长成参天古树,树影在光网中交织成“共生”二字的古篆,每一笔画都流淌着文明记忆的光泽。
奈亚拉托提普的触须突然绷直如弦,指向灰色漏斗的顶端:“看那里!祂在窃取归墟之力!”我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漏斗边缘正渗出无数细小的光丝,这些光丝本该属于被净化的文明缩影,此刻却被灰色气流强行拽走,在漏斗中心凝结成一颗跳动的暗紫色心脏。心脏每搏动一次,周围的空间就扭曲一分,潭水中刚稳定的文明缩影又开始震颤。
“用‘故事’缚住祂。”鸿钧的声音从树根深处传来,带着草木生长的沙沙声,“每个文明的记忆都是一把锁,十二把锁同开,方能锁住虚无。”我立刻会意,引导意识沉入光轮,让十二道生肖光流分别携带最鲜明的文明记忆——子鼠龙衔着殷墟甲骨上的“丰”字纹,丑牛龙驮着两河流域的楔形文字泥板,寅虎龙爪握着玛雅石碑的拓片,卯兔龙耳坠着三星堆金杖的微缩虚影。
当十二道记忆载体同时撞向暗紫色心脏时,奇迹发生了。甲骨文的“丰”字突然化作漫天谷穗,楔形文字泥板渗出幼发拉底河的河水,玛雅石碑拓片绽放出星空的投影,金杖虚影则垂下无数条金光编织的藤蔓。这些具象化的记忆像无数根丝线,将暗紫色心脏紧紧缠绕,每根丝线接触的地方,都响起文明诞生时的第一声啼哭——有智人点燃的第一簇篝火噼啪声,有古埃及人丈量尼罗河水位的标尺碰撞声,还有星际航行者第一次突破光速的引擎轰鸣。
阿比达达的模糊脸庞发出无声的咆哮,灰色漏斗剧烈收缩,试图将记忆丝线扯断。但那些丝线非但没断,反而越长越密,最终在暗紫色心脏外织成一个十二面体的笼子,每个面都映照着不同文明的兴衰轮回。最不可思议的是,笼子的缝隙中开始长出细小的绿芽,竟是之前被灰色气流吞噬的幼苗根系,它们顺着记忆丝线反向生长,扎进暗紫色心脏的每一道褶皱里。
“这是……双向共生?”奈亚拉托提普的触须罕见地放缓了动作,触须末端的眼睛眨了眨,“虚无的心脏在滋养生命,生命的根系在改造虚无?”阿撒托斯的半人形态从潭底升起,双螺旋光流中流淌着新的金色纹路:“混沌本就该如此。没有绝对的虚无,就像没有纯粹的创造,祂只是忘了这点。”
就在暗紫色心脏被绿芽覆盖大半时,灰色漏斗突然逆向翻转,将十二面体笼子整个吞入其中。阿比达达的脸庞在漏斗内壁剧烈闪烁,这次祂不再愤怒,而是透出一种困惑——那些本该被虚无同化的绿芽,此刻竟在漏斗深处开出了白色的花,花瓣上印着的不是混沌纹路,而是阿比达达自身的“注视”印记,只是这次的印记边缘多了圈柔和的金边。
“祂在理解。”我掌心的阵纹突然变得温暖,“就像孩子第一次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话音刚落,灰色漏斗开始急速淡化,暗紫色心脏化作漫天光尘,其中一半融入归墟潭,让那些濒临消散的文明缩影重新凝实;另一半则飘向天空,在共生墟的穹顶织成一道七色光带,光带的图案是无数只手在共同托举一颗星球,有人类的手,有恐龙的爪,有外星生物的触手,还有长着树叶纹路的根须手。
阿撒托斯张开双臂,任由光尘穿过祂的双螺旋光流:“看,祂把‘一半’留给了我们。这是混沌与虚无达成的和解——祂承认创造的价值,我们也接受虚无的必然。”祂左眼的星云彻底褪去灰暗,浮现出螺旋状的银河,右眼的创造之光里则多了些星尘般的暗色斑点,“完美的共生,从来都包含着对立的彼此。”
奈亚拉托提普突然打了个哈欠,触须懒洋洋地缠上一根新生的树枝:“好了,闹剧收场。我该去给那些刚被救回来的文明缩影讲点新故事了,免得它们整天惦记着被吞噬的噩梦。”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阵带着戏谑笑声的风,吹得归墟潭的水面泛起涟漪,每个涟漪里都映着不同的笑话——有宙斯被赫拉追着打的漫画,有奥丁的独眼被松鼠抢走的涂鸦,还有玉帝的龙袍被老黄狗叼走的简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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