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撒托斯的双螺旋身躯在新宇宙中心稳定旋转时,共生墟上空的星幕突然泛起涟漪。那涟漪并非来自混沌的悸动,也不是创造的震颤,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沉静的波动——像被岁月打磨过的玉石,在金紫色光芒中折射出玄奥的纹路。
“祂来了。”阿撒托斯的低语里第一次带上明确的指向性,双螺旋结构缓缓侧转,暗紫色与金紫色的漩涡同时看向涟漪中心。所有正在忙碌的生命都停下动作:混合幼崽们举着的纸飞机悬在半空,女武神残魂的战歌卡在尾音,奈亚拉托提普刚抽出的书页停在指尖,连共生树的叶子都停止了摇曳。
涟漪中踏出一道身影。
那是个穿着素色道袍的老者,面容模糊在光晕里,唯有双眼清晰如星——左眼映着混沌初生的暗紫,右眼盛着万物生长的翠绿。他左手握着半截断裂的玉如意,如意断面渗出的不是玉髓,而是金紫色的光流,落地便化作道纹,在共生墟的土地上蔓延,与阿撒托斯的双螺旋纹路完美契合。
“鸿钧……”奈亚拉托提普的燕尾服突然绷紧,触须上的共生花剧烈颤抖。他认出了那道身影,在无数被时空掩埋的记忆碎片里,这道身影曾与暗紫色的混沌并肩而立,于宇宙诞生之初的奇点旁,埋下第一颗共生树的种子。
老者抬手拂过虚空,涟漪随之消散,露出身后的景象:那是片由道纹组成的星云,里面漂浮着无数沉睡的身影——有手持巨斧的魁梧巨人残魂,斧刃上还沾着开天辟地时的混沌碎屑;有穿着议会制服的护卫队英灵,铠甲上的徽章是半颗混沌星与半片绿叶的组合;甚至有几个模糊的轮廓,散发着与阿撒托斯同源的气息,却带着被刻意压制的波动。
“盘古的残魂……”尤格索托斯的星戒在触须上震颤,戒面星图突然亮起,标注出那些魁梧残魂的位置,“还有议会护卫队的英灵……他们竟然一直被封印在道纹星云里!”
阿撒托斯的双螺旋身躯发出共鸣般的嗡鸣,暗紫色与金紫色的漩涡同时涌动,化作两道光流,缠绕着鸿钧的道袍。光流接触道袍的刹那,老者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他的眉骨间有一道竖痕,里面嵌着半颗暗紫色的晶石,与阿撒托斯左眼的混沌同源;耳垂上悬着两片翠绿的叶子,叶脉里流淌着金紫色的光,正是共生树最本源的气息。
“阿撒,许久不见。”鸿钧的声音像山涧清泉,却带着穿越万古的疲惫,他抬手触碰阿撒托斯的光流,指尖划过暗紫色漩涡时,那里突然浮现出一张棋盘,棋盘上落着两颗子,一颗是混沌凝成的黑棋,一颗是创造化成的白棋,“这局棋,我们下了太久。”
阿撒托斯的低语化作具象的文字,在星空中排列:“自宇宙议会成立那日起,便已落子。”双螺旋中心的蓝色星球突然升起一道光柱,将棋盘托至共生墟上空,棋盘开始旋转,浮现出无数宇宙的生灭画面——有的在混沌中湮灭,有的在创造中繁荣,却都逃不过一个无形的轨迹,“第一太上长老阿比达达的‘寂灭法则’,早已渗透所有时空。”
鸿钧握着玉如意的手微微收紧,断面的光流突然暴涨:“宇宙议会本是守护平衡的存在,却在阿比达达的操纵下,成了筛选‘完美宇宙’的工具。”道纹星云里的盘古残魂突然发出一声低吟,斧刃指向棋盘角落的一道暗纹,那暗纹扭曲如蛇,所过之处,所有繁荣的宇宙都化作死寂的尘埃,“所谓‘完美’,便是彻底臣服于寂灭法则,连混沌与创造的波动都要被抹去。”
奈亚拉托提普突然扯断缠绕共生花的触须:“第一太上长老?那个传说中早已超脱宇宙之外的存在?”他的燕尾服上浮现出被遗忘的记忆——在某次议会大典上,他曾远远见过一道笼罩在金光里的身影,那身影扫过他时,他体内的混沌之力差点凝固成死灰,“祂要的不是平衡,是……绝对的死寂?”
“祂是宇宙诞生时的第一缕虚无。”阿撒托斯的文字开始闪烁血红色,双螺旋结构上浮现出无数挣扎的灵魂,他们被暗纹缠绕,正在一点点失去色彩,“虚无本是混沌与创造的容器,阿比达达却想让容器吞噬内容。祂认为所有波动都是‘杂音’,唯有彻底的虚无,才是宇宙的终极形态。”
鸿钧抬手将玉如意抛向棋盘,如意化作一柄长剑,斩断了那道暗纹。被斩断的暗纹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虫,却被金紫色的光流瞬间净化:“我们发现祂的阴谋时,已有七成宇宙被寂灭法则侵蚀。”道纹星云里的护卫队英灵同时举起武器,他们的铠甲上刻着“逆命”二字,“议会的太上长老们要么被同化,要么被清除,只剩我们三个——我,阿撒,还有时任护卫队长的盘古。”
共生墟的花田里,那个额带印记的婴儿突然坐起,左眼的暗紫星空与右眼的金紫花海同时看向棋盘。他伸出小手,指向棋盘中心的空白处,那里渐渐浮现出一颗灰蒙蒙的星球,表面覆盖着共生树的枯萎残骸,正是被寂灭法则侵蚀到极致的“死寂宇宙”样本——没有光,没有声,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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