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昭被这突如其来的漂移吓了一跳。
“到了。”
江穆用一条腿稳住自行车,低头看了眼腰间紧张地将他的衬衫捏得皱巴巴的那只白皙的手,伸手覆上去,带着她跳下后座。
“对不起宝宝,刚刚轮胎打滑了没稳住。吓到你了吗?”
“吓到我的奶茶了。”
周南昭把奶茶往他面前送了送,向他展示那颗卡在撕裂的塑料杯口的黑色珍珠。
并没有怀疑江穆口中“车轮打滑”这件事的真实性。
江穆神色如常,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失措只是晚霞刺入双眼产生的错觉。
周南昭先上了车,江穆将自行车折叠收好装进后备箱,透过后备箱和座椅的缝隙,能看到已经坐在副驾上系好了安全带将脑袋探出车窗看天边的少女半边侧脸。
今天难得他们两个都结束得比较早,正好赶上日暮晚霞的尾巴。
或许正是为了等待少女探出头的这一刻,美丽的烟霞在彻底隐去之前,将自己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全部倾泻向车上的少女。
晚霞是天际一场盛大的烟花,瑰丽的玫红与金橙交织,泼洒在她白皙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下巴轻轻抵着微凉的车窗,目光追随着天边那抹渐变的色彩,眼神清澈而专注,仿佛要将这瞬息万变的美全部装进心底。
她看得那样出神,以至于整个世界都仿佛在他眼中悄然隐去,只剩下她,与那片无垠的、正在沉入夜色的绚烂。
偶然回头时,那抹映衬着天边烟霞的绚烂通过她的眼流入他心里。
“江穆,你快点呀!”
江穆合上后备箱,“好。”
他不明白名为“晏南”实为“祁晏池”的那个人再次闯入他们的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她对他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谁,都别想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哪怕是“晏南”,哪怕是,她要叫做“哥哥”的那个人。
三年了都没再出现过的一群人,为什么不干脆永远消失呢?
当初他隐匿她行踪的手段算不上万无一失,他以为以那两家的势力和能力,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他身上。
结果呢?
不管是真的没有用心找还是因缘巧合总是错过,在江穆看来,他们真的很没用。
尽管那些因缘巧合十分怪异……
江穆不禁想到两年前,南杭有个为周西辞办事的小马仔好不容易苟到周南昭的消息,结果莫名在打包好资料准备去港城邀功的路上出了车祸,资料全丢了不说,人也失忆了。
还有那个叫盛阳的真少爷,直接动用天眼爬进全国天网系统,爬到南杭市的时候,和周南昭有关的信息因为程序员一个莫名的失误,全销毁了。
有时候江穆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世界在阻止他们找到她。
但江穆是信奉科学的人。
所谓“世界意志”这种东西,小说里看看就行了。
江穆收拾好情绪,将车子在地库停好,然后走到副驾驶旁打车车门,轻轻将半梦半醒的少女抱了下来。
“……到了?”
“嗯。”
“哦。”
周南昭揉了揉惺忪的睡颜,懒得动,在江穆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眯着。
江穆笑了笑,抬腿朝电梯走去。
……
时间很快来到晏南演唱会这天。
奥体中心体育馆今夜如同一个巨大的、沸腾的星海。
夜幕被数万支荧光棒划破,汇聚成涌动的光河,看台上人潮汹涌,声浪几乎要掀翻穹顶。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的尖叫、热烈的期待,以及集体狂欢所特有的、几乎令人窒息的能量。
林沁紧紧攥着周南昭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啊啊啊——要开始了!昭昭!是晏南!活的晏南!”
他们的座位在一个相对靠中间视野极佳的位置,但是,太近了。
还是太近了。
周南昭刻意压低了帽檐,宽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她将自己隐藏在兴奋的人群中,像一滴试图融入海洋的水,只求无人注意。
当全场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只有无数荧光棒如同呼吸般明灭时,她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漏跳了一拍。
一束追光,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精准地打在舞台中央。
一个人影就在那光柱中缓缓升起。
他穿着一身镶嵌着无数晶片的黑色演出服,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宛如披着深夜的星河。身姿挺拔,气场强大,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无与伦比的万众瞩目的能力。
音乐前奏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点燃了整个场馆。
“晏南——!!!”
“啊啊啊老公——!”
排山倒海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舞台上的晏南,与周南昭记忆中那个嚣张跋扈、脾气恶劣的傲娇少年几乎重叠,却又截然不同。
不再是那个会被她气得跳脚、会梗着脖子走开又梗着脖子蹲在她面前说“上来”祁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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