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隔音并不好。
盛阳正面无表情靠在床头,隐约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周南昭带着笑意和困意的轻而软的声音。
她在和江穆视频。
二十分钟了。
“你今晚吃的什么呀?”周南昭问江穆。
蘑菇和鸡,和你一起吃的。
盛阳默默回答。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下雨,希望明天上山的路好走一点,就是我的小白鞋可能要遭殃了。笨死了我!明知道要上山还穿白鞋……”周南昭懊恼地对江穆说。
没关系,周南昭。我可以背你,不会让你的小白鞋弄脏一点。
盛阳默默回应。
……
隔着一堵墙的距离,他把周南昭此时此刻正在聊天的、撒娇的、夸赞的对象当成是自己。
她也会这样软软地和他说话。
会说想他。
周南昭面对江穆时原来是这样的。
好嫉妒。
面对他时,周南昭是主人。
高高在上。
偶尔才会施舍一点可怜和抚摸。
但仅仅是这点可怜和抚摸就能让他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就那样无耻地站立。
还被她看到了。
她会不会又讨厌他了?会不会觉得他很……
“周南昭……主人……”
渴望如同夜色般,无声地将这间老屋,连同他的心,一起吞没。
……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镇子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周南昭起得比平时稍早,推开窗,清冽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盛阳已经起来了,正在检查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岁但保养得很好的黑色摩托车。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利落,与这古朴的老屋、朦胧的山景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你在做什么……嘶,好冷。”
周南昭边打冷颤边打哈欠,走到盛阳身后。
听到声音,盛阳回过头,而后目光凝住。
晨光熹微,寒气仿佛给世界蒙上了一层清透的玻璃纸。
周南昭就立在那片冻住的光里,瓷白的肌肤被厚厚的羊绒围巾拥着,几乎要与帽檐旁茸茸的雪白毛边融为一体。
短款的棉服勾勒出伶仃的肩线,却将她整个人裹得像个小心翼翼的、即将踏入雪原的小动物。呵出的白气在她唇边短暂停留,唯有那双从围巾上方望过来的眼睛,清澈得像林间初融的雪水,带着点初醒的朦胧看向他。
“醒了?”盛阳声音不由得放轻了些,但声线依旧是平淡冷漠的,“摩托车,一会儿要用。”
“哦……”周南昭点了点头,“我们骑这个吗?”
“先坐车到山脚下。”
“哦……”周南昭继续点头,又问:“我们现在要出发吗?”
“先吃点东西。”
“哦……吃什么?”
周南昭感觉还有点迷糊,说什么她都会乖乖点头,然后抛出个小小的疑问。
这样的周南昭,好可爱好可爱。
周南昭露在外面的眼睛和坐着的盛阳静静地对视了两秒,然后默默走开。
又来了,这种潮湿粘腻的眼神。
早餐是陈婶一早就送过来的。
米糕和热豆浆还有鸡蛋和咸菜,十分暖胃。
陈婶人是真好!
吃完早餐走出去,司机已经开着车等在了巷口。
从镇子上再到墓地所在的山脚下还要开半个多小时,司机只能将他们送到山脚下。
再往上就是山路,狭窄崎岖,汽车上不去。
那辆黑色摩托车很快被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男生骑过来,小男生叫盛阳“盛哥”。
“盛哥,昨天晚上下了雨,上面估计路滑,你们记得骑慢一点。”
盛阳颔首,跨坐上那辆黑色摩托车,长腿支地,动作熟练流畅。
他拿起挂在另一个头盔递给周南昭。
周南昭看向那个头盔。
粉色的,还有两只长耳朵,还有小马宝莉的图案。
为什么她知道小马宝莉?
那是因为昨天在陈婶家被那个小名叫“小芋头”的小女孩拉着玩了好一会儿贴纸游戏。
总之,这个头盔非常少女心。
担心她会以为这个头盔是被别人戴过的,小男生解释道:“姐姐你放心,这个头盔是盛哥特意嘱咐我新买的,还消过毒,很干净的!”
周南昭倒没想这么多。
只是……
“可以不戴这个吗?”周南昭摸了摸自己头上暖和的毛绒帽,说:“我有这个了。”
她好不容易捂得热热乎乎的脑袋啊……
不想摘。
周南昭眼巴巴望着盛阳。
看着少女漂亮的眸子里第一次对自己流露出一丝请求的意味,盛阳只觉得心脏被什么胀满了。
“盛哥!”眼见满脸冷漠之色的男人张嘴即将说出那个“好”字,小男生连忙开口,“下雨!路滑!危险!”
盛哥这样一看就极其冷漠禁欲的男人,居然也扛不住美人计啊!
“行吧。”
小命重要。
周南昭抬手,刚要准备把自己头上的毛绒帽拿掉,手腕却被盛阳冰凉的手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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