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部的爆炸声还在楼道里回荡,技术部的键盘敲击声却像被掐断了喉咙般,渐渐弱了下去。裴星冉站在主控台前,屏幕上是核心服务器烧毁后的残骸照片,焦黑的电路板上还冒着零星的青烟,如同她此刻的心情——看似死寂,实则藏着未熄的火星。
“裴姐,全球节点的通讯还是连不上。”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半天,屏幕上依旧是红色的“连接失败”,“林景峰留下了病毒残留,正在吞噬我们仅剩的备用节点,再这样下去,连海外备份都要被攻破了!”
老张蹲在地上,手里攥着螺丝刀,面前是拆开的应急通讯设备:“没用的,这病毒是针对我们天穹系统写的,常规杀毒程序根本清不掉,就像附骨之疽。”他狠狠砸了下地面,“当年我跟着老林一起研发的防火墙,现在倒成了他攻击我们的武器,真是讽刺!”
技术部里一片死寂,只有应急灯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傅聿深站在门口,西装外套上还沾着研发部的灰尘,他刚和警方确认完林景峰在逃的消息,转头就看到了满室的颓唐。他走到裴星冉身边,目光扫过屏幕上不断减少的备用节点数量:“还有多久?”
“最多四十分钟。”裴星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病毒的扩散速度比我们预想的快三倍,海外备份的加密层已经被撕开两道口子了。”她抬手抹了把脸,蹭掉了脸上的灰尘,露出眼底布满的红血丝——从幽灵入侵到现在,她已经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没合眼了。
傅聿深皱紧眉头,刚要开口说警方已经加派了人手追查林景峰,就看到裴星冉突然转身走向技术部最深处的隔离舱。那是天穹系统的初代测试舱,透明的舱体上还印着泛黄的“危险”警示标,里面布满了细密的线路,连接着一台老旧却保养得极好的主机。
“星冉,你要干什么?”傅聿深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裴星冉没有回头,伸手抚摸着隔离舱的舱门,指尖划过冰冷的玻璃:“天穹系统的核心代码是我写的,它就像我的孩子,我知道它的每一条数据流,每一个隐藏节点。林景峰虽然熟悉架构,但他永远不知道,我在系统里留了一道‘魂’。”
老张突然站起来,脸色骤变:“裴姐,你不会是想……不行!那太冒险了!”
“什么意思?”傅聿深抓住裴星冉的手腕,强迫她转过身,看到她眼底的决绝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你想做什么?把话说清楚!”
裴星冉掰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芯片,芯片上刻着极小的“天穹”二字:“这是精神链接器,当年研发天穹的时候,我做过人体适配测试。现在常规手段根本追不到林景峰,他就藏在数据流里,像个幽灵。我要把我的精神意识和主服务器深度链接,用我的意识当‘猎犬’,钻进数据海洋里去抓他。”
“你疯了?!”傅聿深的声音陡然提高,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当年的测试报告我看过!深度链接的风险率超过百分之六十,稍有不慎就是脑电波紊乱,严重的会直接脑死亡!”他攥住她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不准你这么做!”
“不准?”裴星冉笑了笑,笑声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坚定,“傅聿深,你看看外面!”她指着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但城市依旧一片漆黑——交通信号灯熄灭,高楼的灯光全无,只有零星的手电筒光束在街道上晃动,“医院的急救系统还瘫着,多少病人在等呼吸机?地铁里还有被困的乘客,他们已经饿了十几个小时!这不是你的公司,这是我们守了十年的王国,现在有人闯进来烧杀抢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小林捂住嘴,眼泪掉了下来;老张别过头,肩膀微微颤抖;技术部的其他人都低着头,没人说话,却没人再反对——他们都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傅聿深的手慢慢松了下来,他看着裴星冉眼底的红血丝,看着她因为长时间熬夜而干裂的嘴唇,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认识她十五年,从大学时那个敢和教授争论代码逻辑的小姑娘,到现在独当一面的技术总监,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决绝的样子,也从来没见过她把自己逼到这么绝的境地。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哪怕……哪怕放弃一部分节点,我们也能保住核心数据,以后还能再抢回来。”
裴星冉摇了摇头,将芯片插进隔离舱的接口:“林景峰要的不是节点,是天穹系统的控制权。如果我们放弃,他就会利用天穹控制整个城市的基础设施,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她转身看向傅聿深,伸手帮他理了理皱巴巴的领带,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当年我能从‘灰鸽子’病毒里活下来,这次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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