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女子明亮的眼眸眨了眨,一丝尴尬和疑惑悄然掠过。
难道……真是被人骗了?千里迢迢赶来,气势汹汹闹了一场,结果是个大乌龙?这……这也太丢脸了!
就在这微妙而尴尬的沉默时刻,一个身穿锦缎、头戴员外帽、跑得气喘吁吁的中年男子从人群外挤了进来,一边擦汗一边急声喊道:“贵客们!贵客们!哎呀,总算找到你们了!在下楚王府外院管事刘奇,您们咋跑到这边来了?可让小人好找啊!”
那名叫巫鲁的苗疆大汉本就憋着火,一听这话更是怒发冲冠,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同伴,指着刘奇的鼻子就骂:“我日你个…板板儿-仙人哦!你个哈麻批!你就是楚王府的人?好啊!你们这些卑鄙阴险的汉人!居然敢蒙骗我们五仙教!说给我们准备好了酒楼,我们来了这酒楼要入住,掌柜的却让我们交钱?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耍我们玩吗?那个什么楚王还想不想得到我们苗疆五仙教的支……”
“巫鲁!闭嘴!”苗疆女子厉声喝止,同时手腕一翻,一道细小的黑影闪电般弹出,精准地钻进巫鲁大张的嘴里,竟是一条通体赤红的小蜈蚣!巫鲁顿时脸色发紫,捂着喉咙“嗬嗬”作响,后面的话全被堵了回去,只能惊恐又委屈地看着自家首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一些信息。
这一幕,让姜寒眼神骤然一凝!楚王?五仙教?支……支援?支持?合作?联想到百炼坊的破罡箭,再想到楚王的“补天计划”,姜寒心中瞬间划过一道亮光——楚王在勾结苗疆势力!这苗疆五仙教,恐怕就是他请来的外援之一!这望湖楼的误会,恐怕是因为联络时的口音或信息传递出了岔子。
那楚王府管事刘奇被巫鲁劈头盖脸一顿骂,又被那诡异的蜈蚣吓了一哆嗦,连忙赔着笑解释:“哎呀呀,误会!天大的误会啊!贵客们,你们找错地方啦!不是这家‘望湖楼’!”
苗疆女子此刻也川音带着揾怒道:“放屁!不是你们传信说,安排在汉阳郡城东的‘望福(湖)楼’吗?这是叫望“福(湖)楼啊!””
刘奇一拍大腿,哭笑不得:“贵客们哟!这是‘望——湖——楼’!不是‘望——福——楼’!王爷特意为贵客们准备的,是咱们楚王府自家的产业‘望福楼’,就在隔壁街上,门脸儿比这还大些!是‘福气’的‘福’,不是‘湖水’的‘湖’!”
苗疆女子眉头紧蹙,重复道:“对啊,这就是‘望福(湖)楼’啊!我们没找错啊!”她显然无法准确区分“福”与“湖”的发音。
旁边那胖掌柜实在忍不住,带着哭腔小声插话道:“各……各位奶奶,这个字……它念‘湖’,湖水的湖……跟福气的福,不是一个音儿……”
苗疆女子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福(湖)水的福(湖)?”
胖掌柜欲哭无泪:“湖……”
苗疆女子坚持:“福(湖)!”
胖掌柜绝望地看向姜寒,眼神里满是求助。
姜寒看着这场因口音引发的荒唐闹剧,心中的冷意却越来越盛。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行了。苗疆地处西南,与蜀州接壤,口音方言中‘湖,福’不分,读不出‘湖’这个音,听起来便像是‘福’。他们并非故意,而是方言使然。”
刘奇闻言,连忙顺杆爬,脸上堆满笑容:“对对对!还是这位奉天卫大人见识广博,一语中的!解释清楚了就好,解释清楚了就好!呵呵……不知这位奉天卫大人姓甚名谁,官居何职?今日多亏大人明察秋毫,化解误会,小的回去定当禀明王爷。
王爷向来礼贤下士,若是知道大人如此通情达理,说不定心情大悦,会邀请大人过府一叙,必有厚赏酬谢呢!”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姜寒,试图套出身份。
姜寒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刘奇:“汉阳郡奉天卫指挥使,姜寒。”
“姜……姜寒?!”刘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他作为楚王府外院管事,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更知道自家王爷对此人何等气愤甚至憎恶!他刚才居然还在对方面前夸口王爷要酬谢?这简直是往刀口上撞!
姜寒看着刘奇瞬间惨白的脸色,继续用那种让人心底发寒的语气说道:“怎么?刘管事,现在还敢不敢回去向楚王‘禀报’,说本官在此‘明察秋毫’?”
刘奇喉结滚动,干笑两声,声音都变了调:“呃……姜……姜大人说笑了,小的……小的先把贵客们安顿好,安顿好再说,呵呵……”他恨不得立刻消失。
这时,那苗疆女子也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天大的口音误会!自己这群人找错了酒楼,还因此打杀了汉人官差,闹得不可开交……即便有面纱遮掩,也能看出她露出的肌肤泛起了一层尴尬的红晕。她行走江湖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丢脸的事情。
“巫鲁,我们走。”她声音恢复了清冷,但细听之下能察觉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准备带着手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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