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蜿蜒,抬轿的山匪们气喘如牛,汗水早已浸透破烂衣衫。独眼首领肩膀磨出了血泡,每一步都龇牙咧嘴,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前方峡谷渐阔,已能望见远处界碑的模糊轮廓——那是蜀州与苗疆模糊地带的标记。
就在即将走出这片被称为“黑风岭”的险峻山地时,前方道路中央,一群人影静静地拦在了那里。
约莫三十余人,皆着苗疆服饰,色彩斑斓,纹饰繁复。男女皆有,大多神情肃穆,腰间或挂竹篓,或悬奇形短刃,气息与中原武者迥异,带着山林野性与神秘的蛊惑感。
为首者,是一位身披彩绣对襟短衣、下着百褶裙的年轻女子,眉眼秀丽却带着一股子野性的锋锐,正是曾到汉阳郡,代表五仙教与楚王谈合作并且在客栈因口音问题闹出笑话的苗疆五仙教圣女——巫敏。
轿子停下。
巫敏上前几步,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行了一个苗疆礼节,声音清亮:“日等夜等,终于是把姜大人盼来了。五仙教圣女巫敏,奉大祭司之命,在此恭候。还请姜大人移步,往我五仙教圣地一叙。”
姜寒平静的声音传出:“是你。楚王尸骨已寒,谋反败局已定,你们不好好蜷缩在苗疆深处,居然还敢在此现身?就不怕本官将你们这些叛逆余党,一并擒拿归案?”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况且,本官何时说过,要去你们那五仙教?”
巫敏神色不变,抬头直视轿子方向,答道:“楚王成也好,败也罢,于我们苗疆,不过是一次未成的尝试罢了,无关根基。此处虽是苗疆外围,但终究是我们世代生息之地,我们为何不能出来?至于邀请……”她嘴角微勾,“姜大人身怀我五仙教失落已久的圣物‘千年冰蚕’,更成功将其彻底炼化,安然无恙,此事在五仙教早已不是秘密。
能炼化冰蚕者,便是我五仙教最尊贵的客人。近日又闻姜大人高升奉天卫西殿殿主,赴任蜀州,必经此地。我教大祭司心慕大人风采,渴望一见,故特命小女子在此相候。”
听闻对方竟如此直白地点破千年冰蚕之事,轿内,姜寒眼中寒光骤盛,杀意一闪而逝。他冷哼一声,声音陡然变得凌厉:“你们大祭司想见,本官就必须去?若我不愿呢?凭你们这些人,还想强留本官不成?!”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宗师威压弥漫开来,空气骤然变得冰冷沉重。抬轿的山匪们腿脚发软,几乎瘫倒。就连巫敏身后的苗疆高手们,也个个面色微变,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
巫敏承受着压力,身体微颤,却依旧坚持着行礼姿态:“自是不敢。姜大人武功盖世,连楚王与天庭高手都能斩杀,我等岂敢螳臂当车。”
“那便让开!”姜寒声音淡漠,“本官还要赶路赴任,去晚了,朝廷可是要扣俸禄的。”
“姜大人不愧是大梁栋梁,年纪轻轻便对职责如此看重,实乃朝廷之福,难怪能身居西殿殿主高位。” 就在这时,一道空灵柔媚,仿佛带着山间清泉与雾气的声音,悠悠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山道旁的古树阴影下,一位女子款步而出。她身着一袭纯白苗衣,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繁复的图腾,既显圣洁,又透着神秘。身段曼妙玲珑,容颜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尤其是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却又似深潭,引人沉溺。
她步履看似悠然缓慢,但身形晃动间,几步便已越过数十丈距离,来到了队伍前方,那份举重若轻,赫然是极高深的身法。
宗师境巅峰!
姜寒瞳孔微微一缩。这女子看似年轻,修为竟如此精深,不亚于天庭的太上老君和祝融,几乎半只脚踏入了武圣的门槛!苗疆五仙教,果然深不可测。
“参见大祭司!”以巫敏为首,所有苗疆人尽皆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无比。
大祭司巫月对下属微微颔首,随即目光便落在了姜寒的轿子上,眼波流转,眉目间竟似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春情与好奇,她嫣然一笑,声音愈发柔媚:“姜大人,小女子那地处偏僻的苗疆部落,就这般入不了您的眼么?只是过去稍坐片刻,饮一杯清茶,聊聊闲话,耽误不了您多少时辰的。”
姜寒站起身子,飘了下来。他站在简陋的轿前,青衫磊落,与巫月的白衣胜雪形成鲜明对比。
他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只有眼中那抹冷意依旧:“这位大祭司,方才我已同你们圣女说过。若我没记错,楚王谋逆一案,你们苗疆五仙教可是暗中出力不小。如今朝廷雷霆清扫,尚未顾及边陲,你倒好,公然邀请我这奉天卫西殿殿主去你们老巢‘做客’?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巫月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掩口轻笑,风情万种:“是呢,楚王那边,我们确实出了些力气。只可惜,楚王太过……不济事了些,有天庭暗中襄助,竟也一败涂地。唉,只当是我们五仙教这次选错了人,投资失败罢了。” 她话锋一转,眼波盈盈地看向姜寒,“当然咯,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姜大人您呀。若非您于万军之中果断击毙楚王,逆转乾坤,说不定此刻,我们五仙教已是这大梁的国教了呢。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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