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连夜传讯官府,棠明棠通判这做女婿的,如临大敌,立即调兵遣将。
官府全员出动,府衙县衙两地,甚至连安抚司也倾巢而出。
大街小巷,搜查巡逻的官兵比平日多出数倍,如蝗虫过境一般。
温照坐诊九芝堂,敏锐地察觉到些许异样。
明显上街的年轻女性人数骤减,年长娘子们也都神色慌张,行色匆匆。
“奇怪,今日傅偃怎么没来九芝堂?”温照站在门口,双手环抱胸前,抬头仰望天空,仿佛要从那片湛蓝中找到答案。
哪怕金主爸爸如今已不住九芝堂,每日上午也必会准时来报到接受针灸治疗。
陈宗礼在打扫柜台,随意猜测道:“或许是有要事缠身,耽搁了吧。”
直至日已过午,傅偃方才迟迟而至,他面色如纸般苍白,仿若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从马车上缓缓走下,那模样瞧着精神萎靡至极。
“我去,偃哥,你这是咋回事?”温照急忙趋前,伸手去为他把脉,“心率明显快了些,昨晚莫不是没睡?”
长寿在一旁轻声低语:“纪小姐昨日失踪,郎君心中忧虑难安……”
温照满脸惊愕:“你说什么?!”
谁失踪?纪小姐……纪柔!?
“进屋再说吧。”傅偃的眉眼间似笼着一层淡淡的愁云,纵使纪柔并非他心上人,却也是他的亲人表妹。
亲人遇难,但凡稍具良知之人,都会忧心挂念。
...
在后院的某间 VIP 病房里,傅偃脱光上衣,神情自若地躺在软榻上。
他紧闭双眼,鼻尖轻嗅着草药那若有似无的清香,身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温照坐在一旁帮他扎针,以疏通经络。
随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陈宗礼去熬药。
这一整套行云流水般的流程下来,傅偃喝下那碗药后,便沉沉睡去。
温照轻轻地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一出房门,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长寿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照!”陈宗礼小跑来后院,轻声说道:“安抚司来人,说是请你帮忙。”
安抚司?难道是那姓卢的自来熟?
温照心中暗自思忖着,大步径直走向前院,果然不出所料,站在大堂中央正是那浓眉大眼的卢清玄。
“温小哥,可否助官府寻人一臂之力?”
卢清玄性格豪爽直率,最是厌恶那弯弯绕绕的套路,介于上级施加的压力,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来找温照。
在踏足九芝堂之前,卢清玄特意将温照此人的底细摸了个通透。
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当属那大福赌坊设立的赌局,
温照夸下海口,要在半年内治好傅大郎君的心疾之症。
不仅如此,他还敢帮难产的通判夫人接生,与那屠大爷对赌,打了个平手,
且不忘师恩,找到真凶为其报仇,并独自一人撑起了九芝堂。
如此人物,卢清玄收起怠慢之心,郑重抱拳:“请温大夫出手相助!不白帮忙,官府已悬赏五百两花红!”
“只要寻到人,这笔钱财便是你的!”
夺少?!
多少银子?!
温照一听悬赏五百两银子,顿时两眼放光,穿越至今,他虽然不缺钱,但也绝对算不上富有。
全靠着金主爸爸傅偃的庇护,生活品质才稍有提升。
可即便如此,他花钱也从来不敢大手大脚。
就连偶尔请客吃饭,钱包都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迅速干瘪。
温照心如刀绞,悲从中来,岂有此理!他为何不能穿越成富家公子哥!
须臾之间,温照双手握住卢清玄的手,眼神如磐石般坚毅,大义凛然道:
“卢哥,啥也甭说了!这个忙!我帮定了!”
而熟知温照贪财本性的陈宗礼和长寿、岁礼三人,看着这一幕,嘴角不住地抽搐。
...
傅偃醒来之际,天色已然昏沉。
九芝堂前后皆已燃起灯烛,他自厢房中步出,门外守候的岁礼赶忙问道:“郎君,是否需用饭食?”
傅偃环顾四周,未见人影,沉声道:“阿照与长寿去哪了?可有表妹的消息?”
岁礼遂将卢清玄前来寻温照相助,以及长寿随他们一同去朱家桥瓦子寻纪柔下落之事,一一道来。
“去瓦子看看。”傅偃理了理衣摆,抬步就走。
...
朱家桥瓦舍,入夜后仿若不夜城一般,依旧热闹非凡,喧声鼎沸。
大小勾栏五十余座,犹如繁星点点,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其中容纳了说书、杂技、相扑、傀儡戏、魔术、杂剧等丰富多彩的表演项目。
瓦子入口处,两个童子亭亭玉立,宛如门童,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花篮。
朵朵以假乱真的秀娟花,绽放在花篮中,等着来客挑选。
有专人看守,每人需花费十文,从童子的篮子里买下一朵秀娟花,方能踏入这欢乐的海洋,尽情欣赏各个精彩绝伦的表演。
入口仅有一处,若有人妄图逃票进入瓦子,头上没有簪花的人,便会如过街老鼠一般,被巡逻的人驱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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