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丁忧期间,真正的蔡知远在返乡途中不幸染病身亡。
此人趁机冒名顶替,借其身份入仕陈州。
画像中那位山羊胡男子,才是当年孝廉及第的蔡知远。
而眼前这位,显然是冒名顶替者。
温照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目瞪口呆,“这也行?”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崔无恙指尖轻点着画像,眸色深邃,“五年时间,足以让一个冒牌货将身份根基扎得比真身还牢固。”
“可是这个冒牌货,却在做一个好官。”温照觉得有必要为这位假的蔡知远辩解一二。
崔无恙摇头道:“此言并不妥当,你怎知真正的蔡知远,不会成为陈州郡百姓心中的好官?”
温照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尽管这位假的蔡知远在百姓口中成了好官,但这一切的前提却是窃取了真蔡知远的机会。
假的终究是假的,并非做了好事,就能变成真的。
否则,要礼法制度又有何用?
“他和三塘驿那伙人究竟如何?”温照重新提起最初的问题,追问道:“到底是栽赃陷害,还是同流合污?”
黑金沉默不语,脸上表情表明他对此一无所知。
崔无恙扶额叹息道:“傻子,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无论是受制于人,还是同流合污,
假蔡知远冒名顶替他人,欺瞒朝廷,本身便已构成死罪。
“不,这很重要。”温照一拍桌子,神情变得严肃:“即便他真的犯下死罪,这罪名也必须落实!随意强加莫须有的罪名给他,这不公平!”
崔无恙对他的坚持无可奈何,遂吩咐黑金道:“命老周去审讯那几人,若其嘴硬,不妨施以重刑。”
从三塘驿擒获的匪贼,无需太过客气。
尽管北殿之人不及南殿那般擅长审讯,但对付这几名匪贼,却也绰绰有余。
...
老周从地牢中步出,浑身血气腾腾,待见到崔无恙与温照二人时,方才收敛了气势。
“主子,温神医。”老周恭敬地打招呼,“已经查明了,真正包庇他们的乃是郡守麾下的文书黄都。匪首与黄都乃是连襟关系。”
“他们不仅篡改了三塘驿站的驿丞及仆役的身份,还借着蔡知远的信任,隐瞒了有关三塘驿站的报案事宜。”
初夏的夜晚,虫鸣声此起彼伏,一阵晚风拂过,四周显得格外宁静。
温照叹息道:“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如此小人行径,你竟夸他?莫要玷污了‘人才’二字。”崔无恙教育心上人用词规范,随后对老周吩咐道:“去将他们拿下。”
老周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自此,三塘驿案件彻底结束。
至于假蔡知远,则由巡按御史黄成斌上表奏书,将事情上报朝廷,由陛下圣裁定夺。
...
汴京城。
几位太医灰溜溜地离开了二皇子府。
主寝卧内气氛压抑,侍女和侍从们个个噤若寒蝉。
“一群废物。”赵榕身着白色寝衣,斜靠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显然病得不轻。
心腹谋士在一旁劝慰道:“殿下,切莫动怒,保重身体要紧。”
明明是中了暗算,却只能被诊断出水土不服的症状。
痛骂太医,已是赵榕最为克制的发泄方式。
“好一个清河崔氏!哼……”赵榕何等聪慧,自然明白自己病倒卧榻,全是拜崔无恙所赐。
他前脚刚处置了一头畜牲,后脚便遭到崔无恙的报复。
如此性情,如此手段,竟让堂堂皇子吃尽了苦头。
若换作其他呢,争夺皇储乃至皇位,那崔无恙无疑是最大的障碍!
想到这里,赵榕的眼眸变得深邃,“你们都退下,召黎帆来见我!”
众人退去后不久,一位手持长剑的青年步入内寝。
“殿下,有何吩咐?”黎帆先行礼,恭敬地问道。
赵榕从床榻上起身,赤脚走到书案旁的架子前,拔出一柄利剑:“去陈州,为本殿下取一件东西!”
“何物?”黎帆挺直身子,目光坚定地望向自家主子,追问第二个问题。
赵榕手中挽起剑花,哧哧一笑:“崔氏无恙的头颅!”
黎帆一时语塞,沉默片刻后,剑客拱手应道:“是。”
内寝一隅,一名小童正守着香炉,昏昏欲睡之际,陡然惊醒。
“谁?!”黎帆警觉地察觉屋内还有第三人的存在。
小童被发现后,顿时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走出来,随即扑通一声跪下:“殿下饶命!”
赵榕沉吟片刻,轻轻挥了挥手:“带下去,厚葬。”
一句话,便决定了小童即将被处死的命运。
黎帆径直上前,扭断了小童的脖颈,随后抱起尸体离去。
...
悬镜司。
苏慕白正在演武场上与下属切磋,一抹赤红色的高挑身影如游鱼般轻盈地走了过来。
周围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退开,让出一条路,让薛淮走到最里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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