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人才在宋日常 第190章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月黑风高之夜，最宜装神弄鬼。

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在晚饭后喂给康佳，温照亲自守候房间直至他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庭院中阴风骤起，易容护卫在符咒指引下悄然潜入，跪伏窗前低泣：“佳儿，为父来迟了……”

声音如寒鸦啼霜，凄厉而悲怆。

县衙众人已悉数清空，仅余几名核心人员。

薛淮与县令莫谦藏身暗处，屏息凝神，静待这场精神刺激疗法的结果。

窗内，昏睡的康佳猛然一颤，眼皮急跳，似被无形之力牵引。

那哭声穿透窗纸，如针扎入梦境，康佳霍然坐起，瞪大双眼望向窗外黑影。

护卫配合点燃周身幽蓝磷火，缓步走入房间。

康佳看清来人面容，呼吸骤停，颤抖地伸手指去，“父……父亲？”声音破碎哽咽。

“是我……为父对不起你。”护卫沙哑开口，幽蓝火光映照下，悲恸之情几可乱真。

康佳猛然扑上前，双手穿过那身影却只触及一阵阴冷，顿时泪如雨下，“父亲，儿子不孝……未能救回您一命……”

哭声撕心裂肺，与窗外燃烧的青烟缠绕交织。

护卫依温照早备的台词缓缓诉说：

“都是为父拖累了你。”

“我儿有治世之才，不该明珠蒙尘，荒废于市井之间。”

“今我以魂归之身点你一句：活下来的人，更要替逝者看尽人间春秋。”

“这世道不公，那你便要走出一条公道路来。”

“莫教恨意蚀心，亦莫令良知蒙尘。”

每一句皆直击康佳心底最深执念。

康佳嚎啕大哭，似要将满腔委屈尽数倾泻。

见效果已足，温照挥手示意‘康父’功成身退，余下便让当事人自行平复心绪。

护卫悄然无声行礼告退，离开厢房，功成身退，圆满完成任务。

“康佳？”温照轻声呼唤，匍匐在地痛哭流涕的青年抬起头来，双眼通红，情绪虽仍沉浸在悲痛中，却已恢复清明。

康佳哽咽着，缓缓从地上起身，用手背擦拭眼泪，随后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温照脸上，问道：“你是谁？”

见人恢复神志，温照暗自佩服自己的机智，并未直接道出真相，而是走到门口，朝外面喊道：“莫县令，人清醒了！”

隐藏在附近的莫谦和薛淮走进厢房，看见恢复神志的康佳，皆是一脸钦佩地看向温照。

“温大夫医术非凡，下官佩服！”莫谦重新审视了对温照的印象，原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随行少年医师，没想到竟是医术高超的天才。

未及弱冠，便有如此手段，不愧是悬镜司之人。

温照展露灿烂笑容，欣然领受这份赞誉，目光投向茫然无措的康佳，对他解释：

“康郎君，昔日你历经人生的大悲大苦，导致失魂失智。薛镜使与莫县令不忍你明珠蒙尘，特意请我来医治你的失魂症。”

康佳怔忡片刻，目光在三人脸上流转，认出了薛/莫二人：“多谢诸位相救。”

声音虽微弱，却已透出清明。

崔无恙缓步从门外步入室内，目光落向神情平静的康佳，丝毫不觉意外，自袖中取出一包药渣置于桌上：

“此药便是害死令尊的毒物，经我验查，乃以乌头、附子配制而成，入口即损心脉。

此毒伪装成补阳还少汤之药渣，足见投毒者精通医理。”

康佳死死盯住那包药渣，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如霜。

他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底悲恸已凝成寒冰，“家父生前所服之药，皆出自广陵家药铺！”

至此，一切昭然若揭。

广陵因妒忌康佳才学，先是有意接近，随后伙同余长水、严有明、肖德昌三人，设计种种让康佳三年前乡试落榜。

三年后的乡试，依旧如此。

甚至在康父药中暗动手脚，直至康佳彻底崩溃，神志涣散。

若非薛淮及时察觉康佳失魂背后另有隐情，暗中布控追查，此案真相恐将永埋尘埃。

康佳双目赤红，牙关紧咬，仿佛要将“广陵”二字刻入骨髓深处。

夜色深沉，再过几个时辰天将破晓。

...

次日，衙门外鼓声骤起，引得沿街百姓纷纷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鼓声三响，康佳巍然立于衙前，手捧状纸，目光如炬。

莫谦升堂问案，温照等人列席作证。

康佳已不复蓬头垢面，尽管消瘦了些，却已恢复以往的儒雅风度，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眉宇间透着坚毅与清明。

他见到温照，便深深一揖：“昨夜如梦初醒，今日顿觉天地清明。多谢温神医救命之恩，康佳没齿难忘。”

温照扶他起身：“康郎君言重了，医者仁心，不过尽本分罢了。”

两排衙役分立两侧，手持水火棍肃然静立。

莫谦敲响惊堂木，朗声道：“带人犯广陵！”

镣铐声由远及近，广陵被两名衙役押入大堂，神色颓然不安。

他抬头瞥见康佳，见对方眼神清明，透着对自己的厌恶时，瞳孔骤缩，显然未曾料到对方竟能恢复神志。

“你……你怎可能清醒？”广陵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多行不义必自毙！”康佳冷笑，眼中寒芒毕现，“你徇私舞弊，草菅人命，竟在药中动手脚，使我父身死，害我迷失心智，你之罪行，罄竹难书！”

广陵瘫跪在地，冷汗涔涔而下。

康佳恢复神智，便意味着所有罪行再难遮掩。

他当堂呈上父亲临终前藏于衣襟中的半枚药渣，与广陵药铺账册暗格记载的“去康氏父子”的毒方完全吻合。

莫谦抚案而起，厉声喝道：“广陵！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狡辩！”

堂外晨光破云而出，照得铁链森然生寒，寒光凛冽。

广陵张口欲言，却只发出沙哑呜咽，终伏地叩首，颤声道：“小……小人认罪。”

三班衙役齐声吆喝，堂威震天。

莫谦当即判其秋后问斩，余党同罪连坐。

康佳立于堂下，眼眶微热，泪光闪烁，大仇得报，心中块垒终得洗雪，如释重负。

然回望来时路，三年煎熬如刀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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