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良辰美景,诸事皆宜。
皇子大婚,百官齐贺。
楼家更是门庭若市,十里红妆。
大皇子赵峥在宫中拜谢景德帝与继后孙氏后,便前往楼府接亲。
一路上,百姓夹道相迎,纷纷送上祝福。
此情此景,让赵峥不禁回想起昔日离开明州城时的情景,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爱民之情。
骑在马上,赵峥回顾从小至今的历程,突然明白了何为家国,何为子民。
与其沉溺于小情小爱,不如肩负起保家卫国、守护百姓的重任。
这一瞬间,赵峥仿佛豁然开朗,萌生了一个足以改变其一生的念头。
待他回过神来,迎亲队伍已抵达楼府门前。
“大哥!嘿,回神了大哥!”赵榕站在楼府正门,故作调侃地朝赵峥挥手,“今日大哥大喜,这是高兴傻了?弟弟在这站半天了。”
周围还有不少勋贵子弟,都是来凑热闹的。
赵峥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丝笑容:“抱歉,二弟。赶紧进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他的反应让赵榕微微愣神,但很快回以虚假的笑容,一同陪着赵峥“过五关斩六将”去迎接新娘子。
这边厢热热闹闹,金陵九芝堂却显得格外冷清。
陈宗礼托着下巴撑在柜台上,雷声声从后院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宗哥,别发呆了,该用午膳了。”
“哦,抱歉啊,声声。”陈宗礼回过神,露出一个傻笑,牵着未婚妻的手往后院走去。
短短的一段路,两人有说有笑,很是亲昵。
“也不知道阿照到哪了?吃没吃上热乎饭。”陈宗礼习惯性地想着温照。
雷声声笑道:“他好着呢,有飞剑和岁礼两人跟着,想必热闹得很。”
前两日从宝莲寺回来的温照,得知沈明渊在江南的具体地址后,便回九芝堂收拾行李,准备前往江南问诊。
原本陈宗礼想一同前往,却被温照果断拒绝:“陈宗礼,你要成亲了,作为丈夫,一家之主,你要稳稳当当地守好这个家。”
“等我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一番话,让陈宗礼鼻尖酸酸,但内心却感到无比温暖。
此次江南之行,温照独自一人,身边只带着飞剑和岁礼二人。
不仅他如此,连崔无恙与傅偃也没有跟随。
一人回了汴京,另一人则在金陵处理堆积如山的账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这句话让所有人期待着再相聚的那一天。
……
“温兄可知江南贡院乡试,那可是三年一次,考取举人的机会!”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身上还绣着补丁的少年,兴致勃勃地拉着温照,站在船板上热聊着对考举人的憧憬。
温照对这个朝代的科举丝毫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身边也没有人对他咬文嚼字、附庸风雅。
四角桌上,鱼头火锅发出诱人的香气,白色鱼汤中加入白色萝卜和豆腐,更具风味。
飞剑和岁礼早已坐下,喝着鱼汤。
温照嘴角抽搐地拉着这少年坐下,“砚池,咱边吃边聊,你肚子叫了很多次,先吃饭吧。”
被叫砚池的少年,脸颊微红,颇为不好意思地拿起碗筷,开始大快朵颐。
与少年孔砚池的相遇,还要从两天前的金陵码头说起。
金陵到江南最快的出行方式便是坐船,行驶三天即可抵达。
“你一个穷书生能干什么活?走走走,赶紧走。”船老大正在码头清点货物,实在没功夫搭理孔砚池。
哪怕孔砚池是一名秀才,也无法同意对方以工抵资乘船去江南的要求。
孔砚池乃不死心:“船家,载某一程吧!某能干活!洗碗、洗衣都行!今年江南乡试,某不想错过,求求您,给某个机会吧!”
不少人瞧见,免不了指指点点。
恰巧温照瞧见,便上前解围:“这书生船资,我付。”
船老大见有人付钱,自然乐见其成,挥手示意孔砚池可以登船。
本也不求回报,但孔砚池认死理,非要报答温照不可。
于是在船上的这几天,孔砚池便主动帮忙整理行装、端茶送水,事无巨细地照顾着温照的起居。
“秀才不都是很高傲的吗?”
温照私下里问了飞剑,之前接触的读书人大多清高孤僻,
可这孔砚池倒像个例外,谦逊勤快得近乎执拗。
他夜里在船舱点油灯温书,白天却抢着扫地挑水,丝毫没有读书人的架子。
飞剑耸肩:“这世道,能低头读书的,多是历经世事的人。”
言外之意,孔砚池从小吃苦,导致他很懂知恩图报。
温照默然,在接触的两天里,孔砚池将自己的家庭背景交代了一清二楚。
出身寒门,父亲早亡,母亲纺纱度日,他靠书院粥饭苦读十年,去年考上秀才,今年便要参加江南贡院乡试,考取举人功名。
科举之路千军万马,这般寒门子弟,背负的不仅是功名,更是一整个家庭甚至家族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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