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她完全理解太后的用意,知道这是为了她好,是保全之道。
可情感上,那股强烈的委屈、不甘和钝痛,却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就这样呆呆地坐着,连午膳都没用。采莲和采荷在外间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进来打扰。
直到傍晚,天际染上橘红色的霞光,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和宫人的问安声。
是卫褚来了。
他踏入内室,一眼便看到沈安安蜷在榻上,背对着门口,单薄的背影在暮色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寥落。
往常这个时候,她即便不迎上来,也会回头对他露出温软的笑容。
今日却不同。
“安安?”卫褚眉头微蹙,几步走到榻边,伸手想去碰她的肩膀。
沈安安没有回头,只是将脸往软枕里埋得更深了些,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陛下……”
卫褚的心猛地一沉。他在榻边坐下,强势又不失温柔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看清了她的脸。
没有笑意,没有往日的灵动,那双漂亮的杏眼微微红肿,眼底带着未散的红丝和明显的泪痕,脸色也有些苍白,整个人像被霜打过的花儿,蔫蔫的。
“怎么回事?”卫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谁惹你不快了?还是身子不适?太医呢?传太医!”
他说着就要扬声唤人。
“别……”沈安安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臣妾没事……没有不适。”
“那这是为何?”卫褚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目光锐利如鹰隼,不容她逃避,“告诉朕。”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一丝因她落泪而起的戾气。
沈安安看着他眼底清晰的担忧和心疼,一直强压着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了上来。
泪水毫无预兆地再次滑落,大颗大颗,滚烫地砸在卫褚的手背上。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将太后今日与她的谈话,一一说了出来。
“……太后娘娘是为臣妾好,臣妾明白……臣妾也知道,陛下是天子,不该……不该只守着臣妾一人……可是……可是臣妾心里难受……这里好痛……”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土崩瓦解。
卫褚听着她带着哭音的诉说,看着她泪眼婆娑、脆弱不堪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与疼惜交织翻涌。
他终于明白她为何如此伤心。不是被人欺负,而是因为那该死的规矩,因为那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忽视的帝王身份和责任!
“傻瓜。”
他叹息一声,用力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驱散她所有的不安和伤痛。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龙涎香气。
沈安安埋在他胸前,眼泪更加汹涌,很快就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卫褚任由她哭着,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婴孩。
直到她的哭声渐渐转为低低的抽噎,他才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深邃,直视着她红肿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
“安安,给朕听清楚。”
“朕是皇帝,没错。朕有责任,也没错。”
“但朕的心,朕的感情,朕想对谁好,想留在谁的宫里,是朕自己的事,由朕自己决定!不是那些朝臣说了算,也不是母后几句话就能左右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和帝王独有的霸道。
沈安安怔怔地看着他,忘了哭泣。
卫褚的指尖抚过她微肿的眼皮,语气放缓,却依旧坚定:
“母后的话,有她的道理,是为大局,也是为护你周全。朕感念她的苦心。但朕如何待你,是朕与你的私事。”
他顿了顿,眼底翻涌着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愫,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朕从未对谁有过这样的感觉,想时刻看着你,想护着你,见你笑便心生欢喜,见你哭便方寸大乱。那日你生产,朕在外面……朕就发誓,绝不再让你受那样的苦楚和风险。”
“至于子嗣,有璋儿、玥儿和璨儿,朕已心满意足。即便没有他们,朕心悦的,也始终是你沈安安这个人,不是你能生多少皇子皇女!”
“所以,收起你的眼泪,把那些傻念头都给朕扔了!”他语气带着一丝命令,却又充满了宠溺。
“朕哪儿都不去,就在你这长春宫。谁若敢因此非议你,朕自有手段让他们闭嘴!”
她从未听过如此直白、如此不容置疑的告白和承诺。来自一个帝王,一个本应最是无情的帝王。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伤心。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卫褚情感值剧烈波动,对宿主沈安安爱意值突破临界点,达到至死不渝级别!奖励积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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