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杯,指尖在光滑的杯壁上轻轻敲了敲,目光落在沈安安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上,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决定:“既如此喜欢,今晚便好好准备着。朕酉时过去。”
“是,臣妾定会照顾好琉璃……”沈安安下意识地应和,话说到一半才猛地刹住,抱着猫的手臂都僵了一下。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今晚?酉时?过去?去哪里?秋水居?
他不是在说猫?!他是在说……他自己要驾临秋水居?!
沈安安倏地抬头,撞进卫褚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陛……陛下?”她有点懵,怀里琉璃柔软的毛发触感此刻无比清晰,却无法缓解她突然加速的心跳。
卫褚看着她那副从狂喜到茫然,再到无措的模样,心底那丝莫名的愉悦感又加深了些。
他故意曲解她的疑问,淡淡道:“怎么?瑾才人不便?”
“不不不!臣妾不敢!臣妾……臣妾恭候陛下圣驾!”
沈安安连忙低头,声音都绷紧了些。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她头皮发麻——刚得了猫,刚刷满好感度,皇帝就要来“临幸”了?这系统任务推进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嗯。”卫褚似乎满意了,收回目光,重新拿起一本奏折,仿佛只是安排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带着琉璃,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沈安安抱着琉璃,动作有些僵硬地行了个礼,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出了养心殿暖阁。
直到走出养心殿,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怀里的琉璃又“喵”了一声,伸出小爪子扒拉她的衣襟,沈安安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看怀里天真懵懂、用异色瞳好奇打量世界的小猫,再想想皇帝那句“今晚便好好准备着”,脸上瞬间爆红。
“小主,您怎么了?脸这么红?可是陛下……”
等候在外的采莲和采荷迎了上来,看到沈安安抱着个篮子出来已是惊讶,再见她面色绯红,眼神飘忽,更是疑惑。
“没、没事!”沈安安赶紧摇头,把怀里的竹篮往采荷手里一塞,“快,看看,陛下赏的!”
采荷和采莲好奇地凑过去,顿时被篮子里那只毛茸茸、眸色奇异的小家伙吸引,齐齐发出低低的惊呼。
“呀!好漂亮的猫儿!”
“这眼睛……竟是两种颜色!真稀罕!”
两人的注意力瞬间被琉璃吸引,围着篮子啧啧称奇。
沈安安趁着空隙,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宫。”沈安安定了定神,脸上热度稍退,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清明,甚至带上了一丝决然。
“采莲,你速去内务府,领些新鲜的牛乳和适合幼猫吃的肉糜。采荷,回去后立刻带人将秋水居里外再彻底清扫整理一遍,尤其是正殿和……我的寝殿。”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陛下口谕,今夜酉时,驾临秋水居。”
采莲和采荷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同时涌现出巨大的惊喜和激动!
“陛下要来了?!”
“小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两人几乎要喜极而泣,比刚才看到稀罕的猫咪还要兴奋百倍。
“嘘——”沈安安示意她们噤声,尽管周围并无旁人,“稳重些。赶紧回去准备,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奴婢明白!”两人连忙敛容正色,但眼里的喜色却藏不住。
回到秋水居,整个宫殿都动了起来。宫女太监们听说陛下今夜要来,个个精神抖擞,打扫的打扫,整理的整理,虽忙碌却井然有序,脸上都带着与有荣焉的兴奋。
夕阳西下,酉时将至。
秋水居内灯火通明,收拾得纤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雅的熏香。
沈安安换上了那身柔软贴身的藕荷色寝衣,外罩一件同色系薄纱长袍,青丝半挽,仅簪了一支简单的珍珠发钗,清新淡雅,却别有一番风致。
她坐在窗边,看似平静地翻阅着一本书籍,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殿外。
怀里,吃饱喝足的小琉璃蜷成一团,打着可爱的小呼噜。
殿外,终于传来了苏盛那熟悉而清晰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沈安安深吸一口气,轻轻将琉璃放下,整理了一下衣襟,带着秋水居所有宫人,迎至殿门口。
“臣妾恭迎陛下圣驾。”
卫褚的身影出现在宫灯柔和的光晕里,依旧是一身常服,却比白日里更显随意。
他目光扫过跪迎的众人,最终落在为首那道窈窕的身影上。
“平身。”
卫褚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
他迈步走进殿内,目光随意地扫过收拾得雅致洁净的宫殿,最后落在沈安安身上。
她今日的装扮,比在养心殿时更多了几分居家的柔美,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
“都退下吧。”卫褚淡淡吩咐。
“是。”苏盛立刻领着所有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贴心地掩上了殿门。
殿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一只懵懂舔爪的小猫。
空气似乎瞬间变得有些粘稠和安静。
沈安安垂着眼,能感觉到卫褚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她手心微微沁出薄汗,正琢磨着是该先奉茶还是该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心慌的寂静,却听卫褚先开了口。
“可用过晚膳了?”他问得寻常,如同寻常夫妻间的问候。
沈安安微微一怔,立刻敛衽答道:“回陛下,臣妾已经用过了。”
她顿了顿,觉得这样似乎太生硬,又鼓起勇气抬眼看他,声音放柔了些许,“陛下呢?可曾用膳?若需臣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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