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伏在地上,肩头耸动:
“臣妾自知默许她使用迷香,已是罪该万死!不敢祈求陛下宽恕!但纵火弑杀妃嫔皇嗣这等弥天大罪,臣妾纵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为!”
“求陛下明察!所有事情,皆是茹菲菲一人谋划主导,臣妾……臣妾只是被她巧言蛊惑,一时糊涂啊!”
养心殿内,只剩下林若瑶压抑的哭泣声。
卫褚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
沈安安靠在他身边,眉头微蹙。林若瑶的这番话,半真半假,将主要罪责全都推到了已死的茹菲菲身上,把自己摘成了一个被利用、一时糊涂的从犯。
默许使用迷香,这罪名可大可小。若真如她所言,不知纵火之事,那确实罪不至死。但……她真的全然无辜吗?
卫褚沉默了片刻,目光如利刃般落在林若瑶身上:
“林氏,你口口声声说茹菲菲主导一切,你只是被蛊惑。那你告诉朕,假山落石之事,又当如何?难道也是茹菲菲一人所为?”
林若瑶身体一僵,哭声戛然而止,伏在地上的手微微蜷缩,声音愈发低了下去:
“那……那件事,茹菲菲并未与臣妾细说……臣妾,臣妾不知……”
“不知?”卫褚冷嗤一声,“好一个不知!”
他显然不信。
但眼下,茹菲菲已死,许多细节死无对证。林若瑶这番说辞,虽然漏洞百出,急于撇清,但确实将她从“主谋”的位置拉了下来。
“林若瑶,”卫褚的声音带着最后的警告,“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若让朕查出你有半句虚言,镇国公府也保不住你!”
他挥了挥手,对苏盛道:“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苏盛示意嬷嬷将几乎虚脱的林若瑶带了下去。
殿内恢复了安静。
卫褚揉了揉眉心,看向沈安安:“安安,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沈安安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她急于撇清,将罪责推给已死之人,这是自然。但她说茹菲菲主动挑唆,以及她因家世不敢亲自动手害人性命,这两点,臣妾觉得……或许有几分道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只是,若没有她的默许甚至暗中行方便,茹菲菲一个宝林,恐怕也难以成事。她终究……是起了害人之心。”
卫褚点了点头,眼神冰冷:“即便她不是主谋,其心可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沉吟片刻,已有决断。
林若瑶被带下去后,养心殿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方才审问时的冰冷威压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更深沉的、难以平复的心悸。
卫褚没有松开揽着沈安安的手,反而收得更紧。
他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药味和原本的清甜气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真真切切地还在自己怀里,没有消失在那片吞噬一切的烈火之中。
沈安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以及那紧拥着她的手臂传来的、几乎要将她揉碎的力道。
她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依偎着他,用自己尚且虚弱的身体,默默承受着他此刻汹涌澎湃的后怕与情绪。
良久,卫褚才抬起头。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不再是帝王的冷静与审视,而是充满了未散的血丝和一种近乎脆弱的、浓烈到极致的情感。
他双手捧起沈安安的脸,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入灵魂深处。
“安安……”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历经巨大恐慌后的余颤,“朕……朕不能再等了。”
沈安安微微一怔,看着他眼中那不同寻常的决绝光芒,轻声问:“陛下……等什么?”
卫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朕要立你为后。就在明日,不,就在今日!朕一刻也等不了了!”
沈安安彻底愣住了,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
立后?
她知道他待她不同,知道他有此心意,但也以为会是在合适的时机,经过朝议,循序渐进。
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混乱初定、她尚且虚弱地躺在养心殿、前朝后宫一片狼藉的时刻,如此突兀而急切地提出来!
“陛下……”她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比如时机不妥,比如朝臣非议,比如她如今还有孕在身……
但卫褚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他的拇指轻轻按上她的唇瓣,阻止了她未出口的话语,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点燃。
“你听朕说!”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充满了恳切与后怕,“这一次,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朕就要失去你了!失去孩子们!”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当朕冲进火场,看到你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的时候……当朕以为……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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