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的手还搭在书房门把上,听见诺雪在后面说“写完记得检查错别字”。他没动,也没回头。电视还在响,画面是堵车的航拍镜头,红红的尾灯连成一片。
他慢慢松开门把,转身走回客厅。
诺雪没睁眼,头靠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垂下来,指尖快碰到地毯。她呼吸很轻,像是要睡着了。
“你刚才说你不担心。”他坐下,声音压得很低,“可我真的走了,你一个人撑得下来?”
诺雪睁开一只眼。
“我说我担心你不敢去。”她说,“你现在问这个,是又不信我了?”
“我不是不信你。”他说,“我是怕……你嘴上说没事,其实累得不行。”
“那你以为我天天在家闲着?”她坐直了,“我上周教了三场布偶课,文化节那天做了四十个糯米团,小悠学校请我去讲手工,社区群里还有人约我下周做樱花大福。我忙得很,哪有空演苦情戏?”
杰伊看着她。
“你以为我帮你带家,是因为你升职才临时顶上的?”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点开相册,“你看。”
她翻出一张照片。是她站在社区活动中心门口,穿着淡紫色裙子,手里端着一盘点心,旁边几个妈妈笑着合影。
“这是前天。”她说,“她们知道你要升职的事,主动拉了个群,叫‘诺雪支援队’。有人排班帮我接小悠,有人轮流送饭,还有人说要给我做锦旗。”
“锦旗?”他皱眉。
“写了八个字。”她念,“最坚强伪娘妈妈。”
杰伊一愣,随即笑出来。
“你还真打算挂门口?”他问。
“为什么不?”她说,“吓退快递员都行。”
他摇摇头,笑意还没散。
“我不是笑话你。”他说,“我是觉得……你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
“那当然。”她说,“你以为我这些年白活的?我能做饭、能教课、能修灯泡、能开家长会,还能让老太太摸我裙子都不生气。你说我能不能撑起这个家?”
“能。”他点头。
“那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她盯着他,“你是不是觉得,男人一升职,就得回家吃饭、陪孩子写作业、周末打扫卫生?做不到就是失职?”
他没说话。
“可你忘了。”她说,“我现在穿裙子,不是为了躲责任。我是为了活得像我自己。那你呢?你也该活得像你自己一次。”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我想拼。”他说,“但我怕拼了之后,家变了。”
“家不会变。”她说,“只要我们还在,家就在。你不在饭桌,就在视频里。你人不在,心在就行。”
她顿了顿。
“而且你真以为我没准备?”她说,“我已经把小悠的课表打出来贴冰箱了。哪天你加班,我接送。你要是实在回不来,邻居妈妈可以顺路带。我还能让他同学留我家写作业,管饭。这不是第一天过日子了。”
他抬眼。
“你还跟人说了?”他问。
“说了。”她点头,“我说我老公可能要升职了,以后说不定晚归。结果群里炸了,说要组织轮值小组,帮我分担。还有人说要给我众筹买个电动按摩椅,说是表彰‘年度最佳家庭支柱’。”
“谁想的?”他笑。
“不知道。”她说,“但我觉得不错。放客厅,谁累了谁躺。”
他笑着摇头。
“你还真打算接受?”他问。
“为什么不?”她说,“你努力工作,我好好持家,孩子健康长大。这不是最普通的生活吗?我们好不容易过上了,你还怀疑?”
他沉默了很久。
电视换了画面,开始播夜间新闻。窗外的楼道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照进一点微弱的光。
“我只是……”他慢慢说,“不想搞砸。”
“没人能保证不搞砸。”她说,“但我们可以一起修。你要是哪天觉得太累,就说出来。我不想听你说‘没事’,我想听你说‘我撑不住了’。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
“我不是要你一个人扛。”她说,“我是要你跟我一起扛。你可以往前走,但别忘了回头看看。我一直在。”
他看着她。
她的眼神很亮,没有逼迫,也没有委屈,就是很自然地说出这些话。
“我不是不想拼。”他说,“我是怕拼了之后,家散了。”
“家不会散。”她说,“只要我们还在,家就在。你不在客厅,就在书房。你不在饭桌,就在视频里。你人走了,心还在,那就没走。”
她顿了顿。
“而且你真以为我没准备?”她说,“我已经把小悠的课表抄了一份贴冰箱上了。哪天你不在,我接送。你要是真忙起来,我可以让他同学妈妈顺路带。社区群里好几个妈妈都说愿意帮忙。你当我是孤军奋战?”
杰伊怔住。
“你还跟人说了?”他问。
“说了。”她点头,“我说我老公可能要升职了,以后说不定晚归。结果群里炸了,说要给我组织一个‘诺雪妈妈支援队’,轮流帮我带饭、陪聊、代接孩子。还有人说要给我做锦旗,写‘最坚强伪娘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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