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金光顺着血管蔓延的速度快得吓人,连带着那一层厚厚的猪油都开始“滋啦滋啦”地冒起细碎的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混合了薄荷清香与焦糊肉味的复杂气息。
苟长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由于离得太近,他的睫毛甚至被那股热浪烫得微微卷曲。
这哪是闭关,这分明是座快要炸膛的高压锅!
“小豆子!快!换‘三长一短’的节奏,使劲儿磕!”苟长生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利。
他虽然不懂武功,但前世带货推销时学过点所谓的“身心合一频率”,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指望这陶罐的撞击声能像节拍器一样,把铁红袖那乱成一锅粥的气血给拽回正轨。
东南角的小豆子已经敲得满头大汗,手里那根粗木棍抡出了残影,陶罐发出“咚—咚—咚—哐”的闷响。
就在这一刹那,铁红袖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那不是正常人的瞳孔,而是像某种上古猛兽一般,充斥着纯粹而暴戾的金芒,甚至在黑暗中拉出了两道半尺长的流光。
“哈!”
铁红袖嗓子里迸发出一声含糊的娇喝,像是还没睡醒的呓语,又像是沉睡已久的火山在打哈欠。
她那条满是猪油、泛着暗金光泽的右臂,顺着生存本能,对着身侧的山壁便是一记平平无奇的直冲拳。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
那一瞬间,苟长生只觉得耳膜像被针扎了一下,视线内的空气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剧烈褶皱,仿佛连空间都被这一拳捏皱了。
轰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在蛇尾沟上空炸裂,整座黑风崖像是被巨灵神当头劈了一斧头,从崖顶垂直向下,硬生生崩裂出一道三丈多深、足以并排行走两辆马车的恐怖沟壑!
碎石如同暴雨般哗啦啦落下,有些甚至擦着苟长生的鼻尖砸在地砖上,溅起一地的火星子。
“噗——!”
藏在断崖阴影里的玄微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那股狂暴的外罡余波正面扫中。
他那柄还没来得及激发的镇魔钉“叮当”一声碎成了七八瓣,整个人像只断线的风筝,一头撞在断崖上,左臂传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半边身子瞬间被飞溅的石土埋了进去。
另一边的千面妪更惨,她刚想趁乱喷出一口本命毒雾,可那足以腐蚀玄铁的青烟还没离口,就被裂缝中喷涌而出的、带着龙脉气息的金色气浪一卷。
嘶——
连个火星都没瞧见,那团毒雾就像是被泼了开水的残雪,瞬间消散无踪,惊得这老妖婆怪叫一声,倒翻了三个跟头才堪堪稳住身形,脸色惨白得跟刷了墙粉没区别。
“我滴个亲娘嘞……”
苟长生顾不得什么宗主风范,一个饿虎扑食冲到那尊被震歪的寒铁砧旁,一把抱住铁红袖那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腕,由于用力过猛,甚至还在猪油上滑了一跤。
“停!停下!老婆!收力!快收力啊!”苟长生急得满头大汗,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吼道,“咱家唯一的茅房墙就在这后头,你这一拳下去,咱明天得去山脚下解决三急了!”
或许是“茅房”二字精准触达了某种生活化的潜意识,铁红袖瞳孔里的金光闪烁了两下,渐渐暗淡下去,恢复了往日那种带着几分智慧死角的清澈。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那道巨大的崖壁裂缝,又看了看自己满是猪油的手,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傻笑:“相公……我刚才梦见咱们山头变成了一根大骨头,我怎么啃也啃不动,就急得拍了它一下……”
苟长生眼角狂跳,看着那足以让任何内景高手都心惊胆战的裂缝,心说你这一拍,差点把咱们宗门的风水都给拍散了。
“宗主!宗主!您看,稳住了!”
小豆子举着那个已经敲出裂纹的陶罐,满脸狂热地奔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我刚才按您教的,每敲三下停半息,寨主的脉搏真的跟着节奏慢下来了!神了!真是神了!”
周围那些原本吓得趴在地上的山民和杂役,此刻见风波平息,纷纷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当他们看到那道裂天深谷,再看到苟长生那一副“成竹在胸、波澜不惊”的淡然模样(其实是腿软得站不起来),所有的恐惧瞬间化作了排山倒海般的崇拜。
“宗主威武!”
“以凡音御神体,随手撒点辣椒面就能帮寨主神功大成……宗主真乃再世活神仙啊!”
鲁大妻更是直接跪了下去,对着苟长生疯狂磕头,连头上的发簪掉了都顾不上捡。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老哑,此时也颤巍巍地放下手中的炭条,他望向铁红袖那还在流转微光的右臂,又看了看苟长生,混浊的眼中竟滑落两行老泪,对着苟长生重重一叩首——这世上,竟真的有人能用这般胡来的法子,强行唤醒那沉寂千年的霸体脉动。
“咳咳……乱臣……贼子……此女乃妖星下凡……是乱世的灾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