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缝深处,时间仿佛被潮湿和黑暗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浸透着疲惫与不安。
江辰背靠着冰凉粗糙的岩壁,手枪横在膝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李琮在他身旁蜷缩着,保温毯下传来沉重但已趋于平稳的呼吸声。
那株来自虫巢的诡异真菌,正以惊人的效力对抗着沼泽细菌的侵蚀,高烧已退,伤口上的红肿肉眼可见地消退,只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和虚弱不堪的身体。
这奇迹般的疗效,在带来一丝希望的同时,也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江辰心头:这真菌的价值,以及为此可能招致的觊觎,无法估量。
岩缝外,亚马逊的夜是一场喧嚣而残酷的交响乐,暴雨过后,蛙鸣与虫嘶格外嘹亮,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穿过灌木的沙沙声,以及远处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充满威慑力的低沉咆哮。
每一种声音都像针一样刺穿着江辰紧绷的神经,他不敢沉睡,只能强迫自己保持一种半清醒的警戒状态,耳朵捕捉着风雨声之外的任何一丝异响——肯特团队的搜索声、阿里的归来、或是“影”那鬼魅般的动静。
后半夜,雨势渐歇,只剩下岩壁渗水的滴答声,规律得令人心慌,就在这寂静的间隙,一种极其细微、几乎与水滴声融为一体的“刮擦”声,从岩缝顶部传来!不是落石,更像是……某种硬物轻轻划过岩石的表面!
江辰瞬间睁大眼睛,全身肌肉绷紧,轻轻将李琮的身体往更深处挪了挪,自己则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入口阴影处,缓缓抬头。
岩缝顶部倾斜,布满湿滑的苔藓,在几乎完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但那被窥视的感觉,却浓烈得如同实质。
几分钟死寂般的等待后,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东西带着细微破空声,精准地掉落在江辰脚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不是石头,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江辰看到那是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黑色木蝎子,不过拇指大小,蝎尾毒钩凌厉,透着一股邪异的精致。紧接着,一片薄薄的、处理过的树皮纸,打着旋儿飘落。
“影”!果然是他!
江辰没有贸然去捡,他屏住呼吸,枪口微微上扬,对准岩缝上方可能的藏身点,凝神倾听了足足五分钟。除了风声和滴水声,再无任何动静。“影”如同幽灵,送来信息,然后消失。
他这才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将树皮纸拨到面前。上面用炭笔勾勒着简洁的图案和符号,没有文字,却信息量巨大:
食物与水源图:一条简笔河流,在他们所在岩缝下游百米处的一个河湾标记了一个点,旁边画着鱼和虾的符号;另一处指向侧翼一片特定的树林,标记了野香蕉和一种可食用菌类的图案。
危险预警:最显眼的,是一个巨大的眼睛符号,死死盯着三个简笔小人,眼睛旁边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直指悬崖上方!旁边还有一个附加符号:一个简易的帐篷和篝火,被打了个叉。
路径暗示:一条虚线从岩缝出发,蜿蜒指向河流上游方向,绕过悬崖,终点是一个代表隐蔽处的圆圈。
信息明确得令人心惊:“影”不仅知道他们的位置,还提供了精准的生存资源点;更重要的是,他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肯特团队很可能就在悬崖上方活动,并且,绝对禁止生火,火光和烟雾会立刻暴露他们!
这不再是模糊的提示,而是近乎直白的生存指南和警告,江辰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们自以为隐蔽的藏身之所,在“影”眼中或许透明如玻璃。而肯特团队近在咫尺的威胁,更让这岩缝如同一个即将合拢的陷阱。
天刚蒙蒙亮,林间弥漫着乳白色的浓雾,能见度不足二十米,江辰将树皮纸的内容低声告知了醒来的李琮。
李琮虽虚弱,但头脑清醒,他仔细看着图案,低声道:“他……在帮我们立足,但也在划清界限。信息很关键,尤其是生火禁令……我们太大意了。” 之前他们考虑过生火取暖消毒,现在看来简直是自杀行为。
“必须尽快行动,趁雾没散。”江辰下定决心,他让李琮继续保持静默,自己则带上武器和容器,按照“影”的指引,潜入浓雾中。
下游百米处的河湾,水流相对平缓,岸边布满卵石,江辰小心翼翼地翻动石块,果然在下面发现了数量可观的淡水螯虾和吸附在石头上的贝类。
他快速捕捉了一些,又用容器取了水,接着,他找到那片野香蕉林,砍下几根粗壮的芭蕉芯,并采集了“影”标注的那种伞盖呈淡黄色、有特殊环纹的可食用菌类。整个过程,他精神高度集中,时刻警惕着悬崖上方和浓雾中的动静。
返回岩缝后,两人不敢生火,只能生食螯虾和贝类,芭蕉芯和菌类则暂时存放,冰冷的食物难以下咽,但提供了宝贵的蛋白质和能量。
整个白天,江辰都在疯狂地加固营地,他用生存刀砍伐坚韧的枝条,将岩缝入口编织成一个带有伪装功能的格栅,仅留一个隐蔽的观察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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