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肯特留下的那片树皮,此刻在江辰手中仿佛有千钧之重,上面用木炭勾勒的毒蛇图案和那个刺眼的“GIFT”单词,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西南方向,那条毒蛇信子恶毒指向的路径,已不再是可能的选择,而是肯特明牌布下的、散发着浓郁死亡气息的陷阱。
空气中弥漫的、来自刚刚那场短暂血腥冲突的甜腥味和硝烟味,混合着雨林固有的腐殖质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催命符般的氛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此地已成为风暴眼,必须立刻逃离!
“辰哥……呜呜……我们……我们是不是死定了……”王胖子瘫坐在泥泞血污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眼泪混着鼻涕和汗水糊了满脸,眼神涣散空洞,几乎失去了焦距。
近距离目睹死亡带来的巨大冲击,以及眼前这进退维谷的绝境,彻底击溃了这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的心理防线。他感觉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哑抽动,却吸不进多少空气。
阿里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他强忍着左臂刀伤传来的阵阵刺痛,用牙齿和右手配合,飞快地将捣碎的止血草药敷在伤口上,再用从死者衣物上撕下的相对干净的布条进行紧急包扎。
动作依旧精准利落,但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微微苍白的嘴唇以及比平时沉重几分的呼吸声,都表明他的体力和状态正在下滑。
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王胖子和面色凝重的江辰,用沾着血污和泥土的手指,迅速在湿软的地面上划出几个简洁却沉重的符号:
西南 — 必死(画了一个叉和骷髅)
东南 — 敌至(画了耳朵和多人脚印箭头)
西北 — 未知?陷阱?(画了问号和警示三角)
他的意思清晰得残酷:西南是肯特的死亡陷阱,绝不能去;东南方向有大量敌人正被枪声和血腥味吸引而来;唯一可能的方向是西北,但那里同样吉凶未卜,很可能仍有肯特布下的后手。
三个方向,三条路,似乎条条都通向地狱。而原地停留,更是等待被蜂拥而至的掠食者撕成碎片的蠢行。
江辰感到一阵眩晕,巨大的压力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手枪,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粗糙的皮套传来,带来一丝虚幻的支撑。
两个压满子弹的弹夹沉甸甸地坠在口袋里,这是他们目前最强大的武力依仗,也是招致灾祸的根源。他看了一眼几乎崩溃的王胖子和伤势不轻的阿里,一股必须做出决断的责任感压倒了内心的恐慌。
“西南不能去,那是自投罗网。”江辰的声音因极度干渴和紧张而嘶哑破裂,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保持清醒:“东南有大队人马过来,我们现在的状态硬拼就是送死!”
他的目光投向西北那片更加幽深、地形开始变得起伏的丘陵地带:“只有西北了!赌一把!立刻走!”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嘘——!”阿里猛地抬手制止,整个身体瞬间绷紧如猎豹,耳朵极其细微地转动着,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异动。
几秒钟后,他脸色剧变,语速极快地低声道:“东南!很多脚步声!杂乱!快!距离……不到三百米!正在靠近!”
他超凡的听觉捕捉到了!大队人马移动的嘈杂声、武器刮擦植被的窸窣声、甚至隐约的催促叫喊声,正从东南方向迅速逼近!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没有哪怕一秒钟的犹豫余地了!
“西北!快走!”江辰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瘫软的王胖子从地上拽起来。阿里强忍伤痛,毫不犹豫地转身,像一道受伤但依旧迅捷的影子,率先扎进西北方向那片更加茂密、光线愈发昏暗的丘陵林地。
逃亡,再次开始,这一次,方向被彻底锁定,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未知强敌。
西北方向的地貌与之前截然不同。参天古木依旧常见,但开始出现大片的石灰岩地貌。巨大的、被风雨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岩壁如同沉默的巨人耸立着,上面覆盖着厚厚滑腻的苔藓和无数攀缘的藤蔓。
地面不再平坦,而是布满了高低起伏的岩石和突然出现的深坑、裂缝。光线因为岩壁的遮挡和更加密集的树冠而变得极其晦暗,仿佛提前进入了夜晚。
空气依然闷热潮湿,但水源明显减少,一些喜湿的植物被耐旱的灌木和仙人掌类植物取代。地形复杂程度呈指数级上升,每一步都充满未知的危险。
逃亡变得前所未有的艰难。王胖子几乎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在地上爬行,肥胖的身体在岩石和灌木间磕磕绊绊,身上添了无数新的擦伤和淤青,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但求生的**让他不敢停下。
阿里的速度受到了伤势的影响,但他依然凭借不可思议的方向感和对危险的直觉,选择着最隐蔽、最难以追踪的路线——他们沿着干涸龟裂的河床底部前进,在陡峭的岩壁上寻找着看似不可能的落脚点,甚至冒险穿越一段黑暗潮湿、散发着浓重蝙蝠粪便气味的狭窄溶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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