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声音哼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屑:“蒙古人想与我们夹击金国?哼,我们若是真这么干了,岂不是重蹈当年‘海上之盟’的覆辙?”
“联金灭辽,结果如何?辽国灭了,金人转头就南下攻我!若是我们联蒙灭金,谁能保证蒙古人灭了金国之后,不会效仿当年金虏之行,顺势南下?”
“到那时,我大宋能否存续,可就难说了!”
“要下官看,这些胡人蛮夷,都是一路货色,让他们狗咬狗,互相消耗才是上策!”
苍老声音闻言笑了起来,带着赞许:“贤侄所言,与老夫不谋而合,正是这个道理!”
“相爷心中估计也是这般打算。”
“他如今对大金国看似恭顺屈服,为金人办事,也是形势所迫,虚与委蛇罢了。”
“眼下加紧弄些钱财,一方面是为了朝廷,另一方面,恐怕也是要用来打点即将到来的金国使节和蒙古使节,尽力平息两边的怒火,让他们继续打下去,互相牵制。”
“他们打得越久,消耗越大,我大宋才能在临安偏安一隅,多过几天安稳日子。”
二人又低声议论了些朝堂隐秘、官员任免之类的闲话。
杨兴在屋顶上听着,只觉得一股荒谬与愤怒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些朝堂之上的高官,也并非全是蠢材,对局势看得也算明白。
可惜,他们之中,却没几个是真心实意想要励精图治、整顿武备、收复河山的。
大多只想着如何捞取私利,如何玩弄平衡,心存侥幸,指望靠着敌人的内耗来延续这醉生梦死的“安稳”。
真是可悲又可恨!
他悄无声息地滑下屋顶,寻到驿站内存放灯油、柴草之处,取出火折子,将之点燃!
干燥的柴草遇火即燃,火势借助灯油迅速蔓延开来!
不过片刻功夫,烈焰便腾空而起,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啊!”
驿站内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哭喊声、杂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那两个刚刚睡下的官员也被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房间,看到冲天大火,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大喊!
“快!快先把装财宝的车子推出去!保住车子要紧!”
火势在杨兴的有意引导和助长下,蔓延得极快,已成燎原之势,根本无法扑救。
兵卒们慌乱中试图救火,却被灼热的气浪和浓烟逼得连连后退。
两个官员见势不妙,只能指挥着部分士卒,手忙脚乱地将那十几辆装载财宝的大车拼命推出驿站大门,聚集在门外的空地上,然后眼睁睁看着偌大一座驿站,在熊熊烈火中逐渐化为废墟和灰烬。
两个官员看着冲天的火光,又是心疼,又是后怕,怒气冲冲地抓来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驿卒,正要厉声诘问为何会突然失火。
就在此时!
一道冰冷的寒光,如同暗夜中乍现的闪电,毫无征兆地掠过!
下一刻,两颗戴着官帽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冲天而起!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脖颈断口处狂涌而出!
周围的士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随即发出惊恐的尖叫!
他们这才看到,一个身形挺拔、黑巾蒙面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出现在空地中央,手中握着一杆黝黑沉重、散发着冰冷杀气的大铁枪!
“有刺客!”
“杀了他!为大人报仇!”
短暂的惊愕过后,一些悍勇的士卒反应过来,嘶吼着挥舞刀枪,向杨兴扑杀过去。
杨兴出手如电,乌月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
枪影翻飞,刚猛霸道,每一枪刺出,都精准地命中要害,或是挑飞兵器,或是直接洞穿身体!
只听一阵“噗嗤”、“咔嚓”的声响,伴随着短促的惨嚎,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有十余名冲在最前面的士卒倒在了血泊之中,非死即伤!
残余的士卒看到这蒙面人如此悍勇,杀人如割草芥,早已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发一声喊,顿时丢盔弃甲,如同没头苍蝇般四散奔逃,顷刻间便跑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熊熊燃烧的驿站废墟。
杨兴看也不看那些逃走的士卒,走到一口被推出的大木箱前,乌月枪轻轻一挑,便将沉重的箱盖掀飞。
借着远处火光,只见箱内珠光宝气,尽是金银锭、珠宝首饰、古玩玉器,堆积如山。
他仔细看了看,这些金银大多形状不一,上面并无官府的印记铭文。
显然都是史弥远及其党羽近期从各地巧立名目、强行搜刮来的民财,还未来得及重新熔铸归档。
杨兴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解开,毫不客气地挑了些最值钱、最便于携带的金珠宝玉塞了进去,直到包裹变得沉甸甸的。
随后,他抬眼望向远处黑暗中。
那些原本被驱散的灾民,并未远去,此刻正躲在树林边缘、土坡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紧张而又带着一丝渴望地望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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