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军械局·试炮场
初夏的晨风带着铁锈与煤烟的味道,吹得白杨叶飒飒作响。
试炮场中央,一堵新筑的矮水泥掩体后,几十名蓝色工装的技术员正喊着号子,把一门通体乌黑的火炮缓缓推出。
炮管足有成人腰粗,表面闪着冷硬的钢光;尾部却嵌着一块厚重的矩形钢块——那是新制的后膛闩锁,像鲨鱼的腮裂,开合间露出黑洞洞的膛室。
轮架是锻钢焊接的,粗大的弹簧减震器上还沾着昨夜刚刷的防锈油,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亮纹。
海军部部长张海峰和陆军部部长刘强并肩站在观礼台外,肩章上的金色星徽在朝阳里耀眼。
两人身后,十几名校级军官——炮兵团团长、海军技术处长、陆军后勤局副局长——全都抻长了脖子。
没有将星闪烁,却全是实操一线挑出来的“硬茬子”。
“老刘,看这闩锁。”张海峰拍了拍冰凉的炮尾,“往后咱们舰上装这种家伙,甲板炮位能省一半人力,装填手不用再爬炮口。”
刘强眯眼打量炮管膛线,低声回道:“陆军更馋这个——野战炮最怕前装耽误时间。后膛一开,两分钟五发,阵地战能压死对面。”
旁边技术主任插话:“两位部长,目前膛压测试已稳定,闭锁机构零漏气。今天就是最后一轮实弹验证。”
一名少校炮工蹲下,手指划过炮闩的螺纹:“齿牙是铣床新切的,比手工精了十倍。只是钢材回火时间再延长十分钟,韧性还能提一档。”
另一名海军中校立刻接茬:“舰上空间寸土寸金,重量必须再减三十公斤,否则吊装困难。”
讨论声此起彼伏,却都压着嗓子——所有人都清楚,这门炮若定型,将直接改写海陆火力节奏。
炮口缓缓抬起,对准五百米外的厚铁板靶。
技术员把炮弹推入后膛,闩锁“咔哒”一声合死,像巨兽合上了颚。
试炮口令短促而清晰:“装填完成——放!”
轰——
炮口喷出橘红火团,靶板中央瞬间炸开拳头大的洞,钢板碎片四溅。
硝烟未散,码表已读:装填到击发,,十几秒。
张海峰和刘强相视一笑,几乎同时抬手鼓起掌来。
没有将军的豪言,只有校级军官们压低的欢呼——
他们知道,这一声炮响,把汉**队的火力时代往前狠狠推了一大步。
炮口余烟未散,炮闩已被两名炮手熟练地拉开。黑钢闩锁向后一翻,露出仍带微红的膛线。炮长把一根缠着湿麻布的通条捅进去,旋转两圈,带出几缕灰白的火药渣;动作干脆利落,像在给巨兽清理牙缝。通条抽出的瞬间,另一名炮手已把一枚铸铁实心弹抱到炮尾——弹体黝黑,表面还残留着车床切削的细纹,重量足有十二公斤,却在炮手臂弯里显得轻车熟路。
“注意三号药包!”技术主任在旁提醒。
三号药包用密织的耐火绸布缝成长条,内装精确称量的颗粒黑火药,外缝一条红色识别线;与过去靠炮手凭经验舀药相比,误差被压缩到克级。炮手把药包对折,像塞枕头一样塞进膛底,再用木槌轻敲两下,确保药包紧贴弹尾。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围观的水兵发出低低的惊叹。
二号药包稍短,红色线旁多一道白线,用于二千百米以内目标;一号药包最短,红白双线下再加一道蓝线,专打近距离工事。技术主任举起样品向刘强、张海峰解释:“统一编号,药量固定,炮手只需看旗语或口令,直接选用对应药包,装填时间从三十秒压到十秒以内。”
刘强点头,目光落在炮闩上:“若战场紧张,连口令都省,直接摸颜色即可。”
张海峰补充:“舰上颠簸,颜色比数字更可靠。”
闩锁“咔哒”复位,炮尾再次被钢闩封死。炮长把耳朵贴上闩锁,确认闭锁声清脆无杂,才退后一步,右手高举。
“三号药包——放!”
轰——
炮口喷出一道橘红火柱,实心弹划破空气,在五百米外的钢板靶上炸出一团金属火花。
计时员按下秒表:从闩锁闭合到击发,全程十一秒。
观礼线爆发出低沉的喝彩。炮长咧嘴笑,回头冲技术主任竖起大拇指:“比老炮快了三倍不止!”
技术主任却掏出记录本,笔尖飞舞:“膛压二百九十五兆帕,后座行程一百八十二毫米,药包燃烧完毕无残渣——数据漂亮,但炮闩温度偏高,还得再调。”
硝烟散尽,炮手们又开始下一轮装填:通条清膛、三号药包、实心弹、闩锁复位,动作像流水线般精确。
阳光下,黑钢炮身泛着幽光,每一次开合都宣告着旧时代的远去。
硝烟尚未散尽,刘强与张海峰并肩站在矮掩体后,肩章上的金星在残阳里闪着冷光。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压不住的笑意——那是技术军官们极少见到的、带着硝烟味的满意。
刘强先开口,嗓音不高,却像铁锤敲在钢板上:“记录——”他抬手示意,随行参谋立刻翻开记事板,“陆军要求:下周一开始,军械局必须交付首批十门后膛炮,一门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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