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被一道斜劈而下的阳光撕开,江小川肩头的白狐抖了抖耳朵,绒毛上还沾着露水。他往前踏了一步,脚底碎石发出轻响,像是踩断了谁的呼吸。
前方三丈处,一队人影横在窄道中央。
为首的年轻公子哥穿着金丝滚边的锦袍,腰间玉佩叮当乱晃,手里那把剑镶着宝石,剑鞘比江小川吃过的最贵一顿辣条还亮。他身后跟着四个随从,个个膀大腰圆,手按刀柄,眼神凶得像欠了他们钱没还。
“此路乃玄霄阁专属通道,闲杂人等跪下退让!”一名随从喝道,嗓门震得岩壁上的藤蔓直颤。
江小川没动,谢无咎也没动。阿箬趴在江小川肩上,尾巴轻轻卷住他脖子,像是怕自己掉下去。
“玄霄阁?”江小川歪头,“那不是专门卖香薰蜡烛和灵纹抱枕的地方吗?怎么,现在连山路也承包了?”
“你找死!”随从怒吼,伸手就去推谢无咎肩膀。
谢无咎纹丝不动,只是左手指节微微发白,断戟在袖中轻鸣一声。
另一个随从眼尖,瞧见阿箬腰间那根布条——是从江小川旧衣上撕下来的,皱巴巴的,却莫名透着股邪性。他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去抓:“这破布也敢挂身上?给我扯了当抹布!”
指尖刚碰到布条边缘,风忽然变了方向。
江小川动了。
他没拔剑,只是右脚一点地面,整个人像滑过水面的石子,眨眼间已绕到那公子哥背后。斩邪剑出鞘三寸,剑尖抵住对方喉结下方,不深不浅,刚好让那人说话时会蹭到金属。
“哎哟。”江小川笑嘻嘻地说,“你这脖子挺脆啊,我还没用力呢,你就开始抖了。”
公子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玄霄阁执事!你敢动我,全家都要陪葬!”
“哦。”江小川点点头,“那你爹要是知道你拿公家经费修私路拦人,会不会先把你埋了省点棺材钱?”
随从们全傻了,刚才明明看清他移动,可眼睛跟身体根本没反应过来。
“游龙步。”谢无咎低声说了一句,语气像是在评价天气。
江小川咧嘴一笑,收回剑,顺手拍了拍公子哥的脸颊:“下次出门记得带真家伙,别拿装饰品唬人。你看你这剑,砍豆腐都费劲,还好意思叫‘斩云’?改名叫‘切糕’比较贴切。”
公子哥捂着脖子后退两步,又恼又怕,指着江小川:“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今天做的事!”
“我每天都在后悔。”江小川耸耸肩,“后悔昨晚没多吃一包辣条。你这威胁太轻,压不住我的胃酸。”
随从们七手八脚扶起主子,灰溜溜地往回跑,脚步声杂乱,连玉佩都撞歪了。
江小川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拍拍裤子站直。
“老刀,刚才要不要你出手?”他心里问。
半晌,那声音懒洋洋响起:“你小子挨打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我在擂台上被师妹揍哭那天——不过嘛,这次你打得还挺帅。”
“那是。”江小川得意地扬眉,“毕竟你是前辈,我是天才。”
“呸。”老刀啐了一口,“也就欺负几个花架子还行,真遇上狠角色,你这身板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话音未落,阿箬突然耳朵一竖,尾巴炸了一下。
她从江小川肩头跳下,落地瞬间化作人形,右眼尾的朱砂痣泛起微光。她蹲在地上,指尖轻轻划过泥痕,低声说:“他们来过不止一次。鞋印重叠,至少有两拨人走过这条路。”
谢无咎蹲下检查另一侧脚印,眉头皱紧:“这些人刻意避开我们留下的痕迹,走的是平行小径。他们在观察。”
“看来咱们这条‘闲杂人等’的路线,还挺热闹。”江小川摸着下巴,“玄霄阁、影楼、玄天宗……再加几个,都能凑桌麻将了。”
“你不该放他们走。”谢无咎站起身,目光冷峻,“这种废物都会背后告状,很快就会有人来堵我们。”
“堵就堵呗。”江小川摊手,“我又不是没被人围殴过。上次在东南祭坛,三百黑袍人围着我转圈,最后不也是我站着,他们躺着?”
“那次你差点被吸成人干。”谢无咎冷冷提醒。
“但结果是我赢了啊。”江小川笑嘻嘻,“过程嘛,谁在乎?反正我帅就行。”
阿箬忽然抬头,望向山谷深处。她的瞳孔短暂变成竖状,随即恢复正常。
“更多人在来了。”她轻声说,“脚步很轻,但从不同方向靠近。像……网。”
江小川眯起眼,活动了下手腕,骨头发出咔咔的脆响。
“好啊。”他说,“我还愁路上太安静呢。正好试试新练的‘惊雷十三式’第三变——听说这一招能使敌人当场表演鲤鱼打挺。”
谢无咎抽出断戟,刃口映着斑驳阳光:“希望来的不是一群蠢货。我不想浪费力气。”
“放心。”江小川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道路中央,像根钉子扎进山体,“真正的蠢货已经跑光了。接下来的,应该有点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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