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枝被带走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许知行焦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一直往办公室的方向看。
叶枝被带到了部队纪检部门的一间独立办公室。
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气氛严肃又压抑。
负责问话的是两名中年干事,一男一女,表情十分严肃。
“叶枝同志,请坐。”男干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叶枝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她心里虽然紧张,但更多的是无奈和荒谬。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一定要冷静。
“叶枝同志,我们接到实名举报,”男干事开门见山,“信封上反映,你的个人经历和文化水平存在诸多疑点。现在,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女干事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第一个问题,你的家庭成分是贫农,据我们了解,你所在的生产队文化普及程度很低,请问你的文化知识,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什么能达到当任文化教员的水平?”
叶枝早料到会有此一问,她按照之前就想好的说辞,清楚地回答道:“报告干事,我们村之前有个老师,我小时候,他偶尔会教我认几个字。后来……我机缘巧合,捡到过几本被丢弃的旧课本和字典,就自己偷偷跟着学。
他不在了之后,我就到处找有字的纸片、旧报纸看。不认识的字,我就记下来,有机会就问村里识字的知青,或者查字典,所以就学会了不少知识。我这个人比较笨,就是靠着死记硬背,一遍遍的写,一遍遍的念,所以积累了一些文化。”
在这个崇尚勤奋的年代,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并非完全说不通。
原主以前村里的确有个下放的老师。
那人已经死了。
现在把所有的事都推在他身上,军方也调查不出来,正好合适。
两名干事对视一眼,男干事继续追问:“捡到的旧课本?是什么课本?在哪里捡到的?具体时间?课程的内容又是什么?”
叶枝心里一凛,知道对方是在抠细节,试图找到她的漏洞。
她很庆幸,自己之前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怀疑,早就做过了准备。
她假装回忆,特意说了几个符合当时背景的小学语文、算术课本的名字和内容。
捡到书的地点则模糊地说是在老师的家里。
她尽量把时间也推到了几年前。
反正年代久远,就算他们追究起细节来,也能模糊的应付。
干事们仔细记录着,时不时打断她,继续追问每一个细节。
接下来,他们又开始详细询问她嫁人前在村里的每一段经历,每年大致在做什么,和哪些人来往密切,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或者收到过什么来历不明的信件、物品等等。
问题细致入微,有些问题甚至还带着诱导性。
这些人似乎很想把她往“接受过特殊培训”和“有境外关系”方向上引。
叶枝听得出来,这不仅仅是怀疑她学历造假,更荒谬的是怀疑她的身份,怀疑她是特务或者境外来的特工!
她稳住心神,根据对原主模糊记忆,一一回答了这些问题。
原主在村里的生活很简单,每天就是干活,干家务,挣工分。
她接触的人也很有限。
她尽量让自己的身份符合一个普通农村姑娘的经历。
问话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两名干事问得都口干舌燥了,记录写了密密麻麻好几页,却没有抓到任何实质性的,能够咬定她的把柄。
叶枝的回答虽然有些地方经不起推敲,但整体逻辑没有太大的问题,符合她是贫农出身,勤奋好学的设定。
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那名男干事无奈合上记录本,看着叶枝,语气严肃地宣布道:“叶枝同志,你的情况我们基本了解了。但是,关于你的文化水平来源,目前缺乏足够可信的证明。根据规定,担任文化教员需要具备相应的学历或经过正规考核认证。你目前的情况,不符合相关规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因此,经过研究决定,暂时停止你在文化学校的一切教学工作,等待后续更全面的调查结果。在此期间,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离开海岛,随时接受进一步的问询。希望你能够理解,这是组织的程序。”
停止工作,不准离开海岛,那岂不是相当于把自己软禁在海岛了?
叶枝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涌起一股无力感。
虽然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但这份工作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重要途径,如今却被以这种莫须有的理由剥夺了。
她有些无奈。
不过,叶枝知道争辩无用,只能点了点头,声音平静道:“行,我服从组织决定。”
……
等她从纪检部门那栋的小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晚风带着海水,咸咸腥腥的,让她因为长时间精神紧绷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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