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海林和叶枝聊的那些话题教育、语言学习、国外见闻都是他完全不了解的领域。
他虽然是一团之长,在军事上是个专家,但在这些方面,他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话。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谭海林看叶枝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欣赏,有惊喜,还有一种发现珍宝的兴奋。
同为男人,许知行能读懂那种眼神的含义。
他暗暗握紧了方向盘,心里下了决心。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提升自己。
不能总是让叶枝迁就他的知识水平,他要努力跟上她的脚步。
车子开到了海城的一处海滨公园。
傍晚的海边风景很美,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
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长椅上,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许知行停好车,四人下来散步。
谭海林走到海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慨地说:“好久没有这么安宁过了。”
海风吹起他的头发,他望着远方的海平线,眼神悠远:“我从小在美米国长大,虽然生活条件不错,但总是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那里不是我的国家,不是我的文化。我无数次幻想过回到这片土地,现在真的站在这儿,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叶枝将他的话翻译给许知行听。
许知行听后,难得地主动开口:“欢迎回国,谭博士。祖国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谭海林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许知行:“谢谢。许团长,我会尽我所能。”
他们继续沿着海滨散步。
走过一片商业区时,谭海林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栋三层楼建筑:“那是百货大楼?现在还营业吗?”
叶枝看了看时间:“应该还营业。要去看看吗?”
“好啊。”谭海林笑道,“我想给国内的亲友买点礼物,也可以感谢你们今天带我感受这一切。”
许知行本想拒绝,但叶枝已经点头:“那就去看看吧,我们也正好消消食。”
海城第一百货大楼是这个年代少有的现代化商店,虽然商品种类远不能和后世的商场相比,但在当时已经算是琳琅满目了。
柜台里陈列着布料、日用品、文具、食品等各类商品,售货员站在柜台后,等待着顾客。
谭海林一进门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他在国外见惯了大型超市和商场,但这种国营百货大楼对他来说是全新的体验。
他好奇地观察着商品的摆放方式,看着人们凭票购买物品的流程,不时低声问叶枝一些问题。
走到卖帽子的柜台时,谭海林停下了。
玻璃柜台里摆着几顶女士沙滩帽,浅色系,带着蝴蝶结,虽然款式简单,但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时髦了。
“这顶很适合你。”谭海林指着其中一顶米白色的帽子说。
叶枝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谭海林已经对售货员说:“请把这顶帽子拿给我看看。”
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看到谭海林的穿着和气质,脸微微一红,赶紧拿出帽子。
谭海林接过帽子,很自然地转向叶枝:“试试看?”
叶枝有些尴尬,看了许知行一眼。
许知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明显沉了沉。
“不用了谭博士,我……”
“试试嘛,我觉得会很适合你。”谭海林微笑着说,语气自然又坦率。
在他看来,给同行的女性朋友选个礼物是很平常的事情。
在国外,朋友之间互送小礼物再正常不过了。
叶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帽子。
她对着柜台旁的镜子戴上,米白色的帽子确实很衬她的肤色,简约的设计也不会太过张扬。
“很好看。”谭海林赞赏地说,“就这顶吧。”他转向售货员,“多少钱?”
“三块五,外加一张工业券。”
谭海林显然不知道“工业券”是什么,叶枝正要解释,他已经从钱包里掏出钱,是美元。
售货员看到美元,眼睛都瞪大了。
叶枝赶紧说:“谭博士,国内买东西要用人民币,而且需要票券。”
谭海林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忘了。”他收起美元,看向叶枝,“那……你能先帮我垫付吗?我明天换了人民币再还你。”
叶枝点点头,正要掏钱,许知行已经先一步拿出了钱和票券:“我来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叶枝能听出其中的紧绷。
她看了许知行一眼,没说什么。
买完帽子,谭海林也没忘了许知行和小刘。
他给许知行选了一支钢笔,给小刘买了个笔记本,说是见面礼。
许知行本想拒绝,但谭海林说这是国外的基本礼仪,他也就没再推辞。
只是整个过程中,许知行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小刘站在一旁,察觉到了自家团长的不对劲,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里暗暗叫苦。
这位谭博士也太不懂国内的人情世故了,哪有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妻子买帽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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