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喊了几声,里面才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和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谁呀?”
“陈奶奶,是我,叶枝。”叶枝赶紧应道。
里面安静了一下,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
门后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瘦削苍老的脸,眼神有些浑浊,眯着眼看了叶枝好一会儿,才迟疑地问:“枝……枝丫头?”
“是我,陈奶奶!”叶枝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眼前的老人比记忆里衰老了太多,背佝偻着,满脸病容。
“真是枝丫头!”陈奶奶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赶紧把门打开些,“快,快进来!哎哟,这是……”
她看到了叶枝身后的许知行和两个孩子。
“陈奶奶,这是我爱人许知行,这两个是我的孩子,安安和甜甜。”叶枝连忙介绍,又对孩子们说,“快叫太奶奶。”
“太奶奶好!”两个孩子乖巧地叫人。
“好,好孩子!”陈奶奶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忙不迭地把他们让进院子,“快进屋,进屋坐。”
院子很小,只有两间低矮的土坯房,但收拾得很干净。
堂屋里光线昏暗,家具破旧,一尘不染。
陈奶奶张罗着要给他们倒水,被叶枝拦住了:“陈奶奶,您快坐着,我们自己来。”
她让许知行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有两条柔软的棉布,一包红糖,一包点心,还有一小罐麦乳精,都是稀罕实在的东西。
“哎呀,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啥!”陈奶奶连连摆手,眼睛却有些湿润了。
她孤寡一人,日子过得清苦,已经很久没人来看望她,更没人给她送过这么周到的东西了。
“应该的,陈奶奶。”叶枝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声音哽咽,“小时候要不是您接济我,给我吃的,陪我说话,我可能早就……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陈奶奶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拉着叶枝坐下,上下打量她,眼里满是欣慰:“好,好,枝丫头出息了,嫁了好人家,瞧这气色多好,孩子也多乖……真好,真好。”
她看向许知行,许知行立刻微微躬身:“陈奶奶,谢谢您当年对叶枝的照顾。”
“谢啥,都是苦命人,能帮一点是一点。”陈奶奶摆摆手,又咳嗽了几声。
叶枝忙给她拍背,担忧地问:“陈奶奶,您身体是不是不大好?看大夫了吗?”
“老毛病了,咳,人老了,机器零件都不好使了。”陈奶奶不在意地笑笑,“没事,熬熬就过去了。看到你现在过得好,奶奶心里就高兴。”
叶枝心里酸楚。
她知道陈奶奶无儿无女,全靠一点微薄的五保户补贴和自己在院里种点菜过活,生了病也是硬扛。
她看了许知行一眼,许知行轻轻点头。
叶枝便对陈奶奶说:“陈奶奶,明天我们带您去公社卫生院看看大夫吧。身体要紧。”
“不去不去,那地方贵着呢,我这点毛病,不碍事。”陈奶奶连忙拒绝。
“陈奶奶,您听我的。”叶枝语气坚持,“看病花的钱,我们来出。您当年对我的恩情,我永远记得。您就让我尽点心吧。”
许知行也开口:“陈奶奶,叶枝一直惦记着您。您不去看看,她心里不安。卫生院我有认识的同志,花不了多少钱。身体好了,才能看着叶枝和孩子们以后更好的日子,是不是?”
陈奶奶看着叶枝真诚恳切的眼神,又看看旁边挺拔可靠的许知行和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这辈子,孤苦伶仃,没想到临老了,还能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好……好孩子……奶奶听你们的……”老人握着叶枝的手,哽咽着答应。
他们在陈奶奶家坐了小半天,叶枝帮着收拾了屋子,烧了热水,许知行则把院子里一些重活累活干了,又把有些松动的门窗修了修。
中午,叶枝用带来的面粉和鸡蛋,给陈奶奶做了一碗软和可口的面疙瘩汤,看着她吃下去,脸色都好了些。
临走时,叶枝把身上带的几块钱硬塞给陈奶奶,约定好明天一早过来接她去公社卫生院。
离开陈奶奶家,叶枝心里沉甸甸的,又暖暖的。
第二天一早,许知行和叶枝就带着两个孩子,骑车去了公社卫生院,陪着陈奶奶看了大夫,抓了药。
看着陈奶奶吃了药,安顿好,两人才放心地带着孩子往回走。
回到犀牛村取自行车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刚从陈奶奶家的人小巷子拐出来,一个人影就猛地从旁边窜了出来,直挺挺地拦在了自行车前头。
许知行反应快,急忙捏闸,脚点地,车子晃了一下才停稳,差点撞上。
叶枝吓得一把搂紧了怀里的甜甜,抬头一看,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家那个比她还小两岁,小时候总跟在她屁股后头捡她剩饭吃的“弟弟”叶铭。
叶铭长得像李桂花,瘦长脸,眼珠子有点外凸,看人时总带着点斜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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