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王秀芬趁夜里叶家人睡着,偷偷摸去鸡窝家里唯一还剩的一只老母鸡,前几天吓得不敢下蛋,躲着。
她想摸两个以前攒下的鸡蛋,好歹煮了充饥。
鸡窝里黑咕隆咚,她手刚伸进去,就听见身后一声冷笑。
“亲家母,大半夜不睡觉,偷自家鸡蛋呢?”
王秀芬吓得魂飞魄散,回头一看,李桂花披着衣服,提着煤油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柱子也被惊动了,揉着眼睛站在堂屋门口。
“我……我没偷!我就是看看鸡!”王秀芬结结巴巴。
“看看?”李桂花上前,一把推开王秀芬,手往鸡窝里一掏,摸出两个还温乎的鸡蛋,“这是什么?人赃并获!柱子,把鸡蛋拿走,明天早上蒸蛋羹。”
“那是我的鸡下的蛋!”王秀芬绝望地喊。
“你的鸡?”李桂花挑眉,“这院子里的东西,现在都是抵债品,包括这只鸡!再嚷嚷,明天就把鸡宰了炖汤!”
王秀芬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
她算是明白了,这叶家母子,是比他们更狠、更无赖的滚刀肉,落到他们手里,是真要被扒皮抽筋,敲骨吸髓了。
许建国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老泪纵横。
他这辈子算计儿子,拿捏儿媳,在村里也算是个横着走的人物,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被外人堵在家里,吃光抢光,饿得头晕眼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熬了两天,两人实在撑不住了。
每天只能喝点刷锅水一样的稀汤,眼冒金星,走路打晃。
王秀芬原本有些富态的脸颊彻底凹陷下去,许建国更是瘦脱了形,躺在床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这天傍晚,李桂花和叶明德大概是觉得从这俩老家伙身上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了,又打起了别的主意。
“老头子,我看这老宅子虽然破,地段还行,院子也不小。”李桂花打量着斑驳的墙壁和荒芜的院子,“要不,让他们拿房契抵债?一千八,把这破房子抵给我们,咱们也不亏。”
叶明德抽着旱烟,眯着眼想了想:“倒是个法子。不过房契他们肯给吗?”
“不肯?不肯就继续住着!看谁耗得过谁!”柱子瓮声瓮气地说,“再不行,真把家具搬去卖了!”
里屋,许建国和王秀芬听得清清楚楚,吓得魂飞魄散。
房子!他们要抢房子!
这是他们最后的安身立命之所啊!
没了房子,他们真要去喝西北风了!
恐惧和绝望,终于压垮了这对向来蛮横的老夫妻。
夜深人静,叶家人都睡熟了。
许建国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王秀芬睡的草铺边,声音嘶哑:“老婆子……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房子没了,命也得丢……”
王秀芬在黑暗里流泪:“那咋办啊……知行那个狠心的……”
“去求他……”许建国喘着粗气,“只能去求他了……让他把叶家人弄走……不然,咱俩真得死在这儿……”
“求他?他肯吗?”王秀芬想起儿子那冷淡的眼神,心里发寒。
“不求怎么办?等着被扫地出门饿死吗?”许建国也是走投无路了,“明天一早,趁那帮畜生没醒,咱俩去老屋……给他跪下!求他!”
王秀芬打了个寒颤,给儿子下跪?
这放在以前,她打死也做不出来。
可现在……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看了看漆黑破败的屋子,想起李桂花那贪婪的嘴脸,终于咬着牙,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许建国和王秀芬就互相搀扶着,偷偷溜出了家门,跌跌撞撞地朝村尾的老屋走去。
两人几天没正经吃饭,腿脚发软,走几步就得歇一歇,短短一段路,走了快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挪到老屋门口,天光已经大亮。
老屋的门关着,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隐约传来米粥的香气。
许建国和王秀芬贪婪地吸了吸鼻子,肚子里更是锣鼓喧天。
王秀芬哆嗦着手,拍了拍门板,声音带着哭腔:“知行……知行啊……开开门……妈求你了……”
屋里,许知行和叶枝正在做早饭。听到声音,两人对视一眼。
“来了。”许知行低声道,脸上没什么意外。
叶枝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把灶膛里的火拨小了些。
许知行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许建国和王秀芬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门槛前!
“知行啊!爸妈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两人齐声哭嚎,声音凄惨,憔悴不堪的脸上老泪纵横。
许知行似乎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皱眉道:“爸,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不起来!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王秀芬抱住许知行的小腿,
“知行啊,我以前对不起叶枝,对不起孩子,妈不是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行行好,把那帮瘟神赶走吧!他们要抢我们的房子啊!再这样下去,我和你爸真要饿死在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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