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即将启程前往京城,总督府内便开始了紧锣密鼓却不失条理的准备。若曦所居的院里,连日来更是人影穿梭,忙碌异常。
首先便是父母要给若兰带去的物件。舒穆禄氏亲自清点,满满当当地装了好几大箱。有西北特产的顶级枸杞、红枣、当归等滋补药材,皆是精心挑选,个头饱满,色泽纯正,专为若兰孕期调理身体所用。
还有好几匹凉州本地织造的软烟罗和流光锦,质地轻柔,色泽雅致,最适合给新生儿做襁褓和贴身衣物。
马尔泰穆青则准备了一些西北的奇石盆景、名家字画,以及几坛窖藏多年的西域葡萄美酒,既是给七贝勒的礼物,也带着几分让京中亲友见识西北风物的意味。
“你姐姐自小身子骨不算顶强健,如今又怀有身孕,京中气候饮食都与西北不同,这些药材务必带去,让她按时服用,千万莫要疏忽了。”
舒穆禄氏拉着若曦的手,一遍遍地叮嘱,眼中满是对远嫁女儿的牵挂。
“额娘放心,女儿都记下了。”若曦应着,心中也充满了对姐姐的思念与担忧。
除了父母之命,若曦自己也开始着手整理行装。她本就心思缜密,也更深知“有备无患”的道理。
此去京城,并非短住,即便主要目的是陪伴姐姐,但身为总督千金,必要的场面、交际恐难避免,该有的体面和准备一样也不能少。
她指挥着侍画、侍霜等四个贴身大丫鬟,将衣柜、妆奁、书房都细细整理了一遍。
衣物是重中之重。四季的衣裳都要备齐。从贴身的绫罗小衣、中衣,到日常穿的各色旗袍、襦裙、比甲,再到正式场合需要的吉服、朝褂,一一分类打包。料子从轻薄的纱、绢到厚实的锦、缎、貂裘,一应俱全。光是搭配衣裳的绣花鞋、马蹄底鞋就装了满满一箱。
首饰头面更是不能马虎。赤金点翠的头面、羊脂白玉的簪环、东海珍珠的耳坠、各色宝石的戒指、手镯……皆用特制的软囊匣子分装,再收入大首饰盒中,以免路途颠簸有所损毁。
侍画心细,还特意将几件若曦平日最常戴、也最衬她的首饰单独放在一个小匣子里,方便随时取用。
笔墨纸砚、喜爱的书籍琴谱、日常把玩的玉器香囊,乃至她素日调理身体常用的一些丸散膏丹和自己收集抄录的医书脉案,也都一一纳入行囊。
侍霜还特意包上了一小包西北特有的沙枣花干,笑道:“小姐惯爱用这个熏衣裳,京中怕是寻不到这般味道,带些去,也好解解思乡之情。”
一连收拾了几日,箱笼堆满了小半个厅堂。看着这阵势,若曦不由失笑:“这哪里是去小住,倒像是要搬家了。”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踏实了许多。毕竟,远方陌生的京城,有姐姐在,便是家;而带上这些熟悉的物件,仿佛也将西北家中这份安稳与底气带在了身边。
启程这日,天刚蒙蒙亮。总督府门前车马齐备,仆从肃立。若曦身着简便的出行服饰,向父母行礼拜别。
马尔泰穆青神色肃穆,沉声道:“路上一切小心,听护卫首领的安排。到了京城,代我向福晋、七贝勒问好。凡事……多加思量。”话语简洁,却饱含父亲的关切与期许。
舒穆禄氏早已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意,替若曦理了理鬓角,“曦儿,一路保重。到了就立刻写信回来。在贝勒府中,要谨言慎行,好生陪伴你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
“阿玛,额娘,女儿都记住了。你们也要保重身体,勿以女儿为念。”若曦再次敛衽一礼,随即利落地转身,在侍画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启动,除了若曦乘坐的宽敞马车和装载行李的几辆大车外,还有十余名精干的护卫骑马随行,这都是马尔泰穆青精心挑选的好手,以确保爱女旅途平安。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辚辚之声,渐渐驶离了生活了十多年的总督府,驶出了凉州城。
起初几日,若曦还耐着性子坐在马车里,但随着车队踏出西北地界,眼前的景色逐渐由苍茫雄浑变得柔和秀美,她的心也如同出笼的鸟儿,渴望更自由地呼吸。
这日,行至一处官道,两旁绿柳成荫,田野开阔,微风拂面,已带着些许中原水汽的湿润。若曦再也按捺不住,唤停车队。
“侍画,取我的骑装来。”
换上那身胭脂红的骑射装,若曦利落地翻身上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这是她心爱的坐骑,名唤“追风”,此次也特意带了出来。一夹马腹,追风便欢快地小跑起来。
清风迎面吹来,扬起她鬓边的碎发和身后的马尾,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瞬间驱散了连日乘车的憋闷。她感受着马背上的颠簸起伏,看着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向后掠去,只觉得心胸为之一阔,连日来因离别而生的淡淡愁绪也似乎被这风吹散了不少。侍画、侍霜等人见她如此,也都掩唇轻笑,知道自家小姐这是“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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