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如今已是大清皇帝亲口承认的夏紫薇格格,随着皇后乌拉那拉氏的凤驾,第一次踏入了象征着中宫权威的坤宁宫。
宫宇深深,琉璃瓦在日光下流淌着炫目的光泽,朱红宫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围出了一方等级森严的天地。
皇后端坐在正殿主位之上,容嬷嬷垂手侍立在一旁,气氛相较于御书房,多了几分固有的肃穆。
“紫薇,”皇后开口,声音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既已入宫,往后便是大清的格格,金枝玉叶。宫里的规矩,不同于民间,一举一动,皆关乎皇家体面,丝毫马虎不得。”
她目光扫过金锁沉静的面容,继续道:“不久之后,皇上便会为你举行祭天、酬神大典,届时文武百官、天下万民都将瞩目。你若在礼仪上有半分差池,损的不仅是你的颜面,更是爱新觉罗氏和整个大清的颜面。因此,规矩必须尽快学好,切不可让人看了笑话去。”
这番话带着敲打与警示的意味。若是寻常刚从民间入宫的少女,只怕早已被这阵仗和话语吓得战战兢兢。
然而,金锁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从容不迫地敛衽行礼,声音清越婉转:“是,皇额娘,紫薇明白。皇额娘教诲,紫薇必定谨记于心,用心学习,绝不敢有负皇阿玛和皇额娘的期望,定不会让皇室蒙羞。”
皇后看着她这般沉稳镇定,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宫里头其他的格格、阿哥,哪怕有的再得宠。见到她严肃时也难免露出几分怯意。
可眼前这个夏紫薇,那份气定神闲,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九重宫阙,这份心性,倒是难得。她原本因对方出身而存有的几分轻视,不由得更淡了些。
“你能如此想,甚好。”皇后微微颔首,转向容嬷嬷,“容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规矩最是熟稔。从明日起,便由你亲自教导紫薇格格宫中礼仪,从行走坐卧、请安回话,到服饰妆容、宴饮起居,务必要细致周全,不得有误。”
“嗻,老奴定当尽心竭力,教导好格格。”容嬷嬷躬身领命,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皇后又吩咐道:“来人即刻派人将东暖阁收拾出来,给紫薇格格居住。再拨春梅、冬雪两个伶俐的宫女过去贴身伺候。”
“是,娘娘。”
皇后这才又看向金锁,语气放缓了些许,带着一丝笼络:“紫薇,坤宁宫里的人,若有哪个胆敢怠慢了你,或是伺候不用心,你尽管来告诉本宫,本宫定当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紫薇谢皇额娘关怀。”金锁再次行礼,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随后,金锁便在容嬷嬷的引领下,来到了位于坤宁宫东侧的暖阁。
这里显然刚刚经过一番用心的收拾,窗明几净,陈设雅致。多宝格上摆放着精致的瓷器古玩,临窗的炕桌上铺着簇新的锦缎,连床帐都换上了娇嫩却不失贵气的颜色。
各种日常所需之物,一应俱全,奢华无比。
“格格,您看这屋子可还满意?若有哪里不合心意,或是缺了什么,尽管告诉老奴。”
容嬷嬷语气虽然恭敬,但那份审视的目光并未完全收起。
金锁环视一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欣喜与感激:“这屋子极好,紫薇很喜欢。有劳容嬷嬷费心打点了。”
“格格满意就好。”容嬷嬷点了点头,随即对身后跟着的两个年轻宫女道,“春梅,冬雪,以后你们便贴身伺候格格,需得尽心尽力,不可有丝毫懈怠,明白吗?”
“是,嬷嬷!奴婢定当好好伺候格格。”春梅、冬雪连忙敛身应答,看起来倒是机灵规矩。
容嬷嬷又交代了几句,便退了下去。
金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吩咐春梅、冬雪准备了热水,简单梳洗后,便挥退了她们,想独自静静。
她在书架上随手抽了本《诗经》,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翻阅起来。许是这半日精神高度紧张,此刻松弛下来,又或许是这坤宁宫的静谧与书卷气息让她感到一丝难得的安宁,她竟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沉浸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意境之中。
等她再抬起眼时,已是晌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春梅正轻声提醒她该用午膳了,说是膳食已备好,是送到暖阁来,还是……
正说着,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前来传话,说皇后娘娘请格格一起去正殿用膳。
金锁不敢怠慢,连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带着春梅、冬雪朝着正殿而去。
“紫薇给皇额娘请安。”进入正殿,紫薇依着上午容嬷嬷刚提点过的规矩,向端坐着的皇后行礼。
“快过来,不必多礼了。”皇后今日的神色比上午柔和了许多,她招招手,又拉过身边一个虎头虎脑、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永璂 ,快,叫紫薇姐姐。”
那小男孩,正是皇后的嫡子,十二阿哥永璂 。他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金锁,声音洪亮地喊道:“紫薇姐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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